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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季的青春_在线百科全书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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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季的青春


作者李雪华,是一部反映大学生支援西边开发的巨作。公元2003年8月22日,这是一个极平常的暑夏,但对有些家庭来说,却是如此的非同寻常。近两百四十名大学生将奔赴西部。他们的远行,使我们想起20世纪60年代上山下乡时的情景,无数青年响应毛泽东的号召到西部边疆开荒屯垦,年代虽然不同了,可意义却如此相近。这二百四十名大学生,将同其它六千七百多名应届大学生一起,奔赴西部12个省的基层,从事一至两年的志愿服务。



作品大概内容


一、选择2003年的非典,是当时最“流行”的话题。

这让每一个毕业生感到惶恐和无助。

新闻报刊等媒体每天都有新增的非典疑似病例的报道,北京非典型肺炎感染者又增到多少例,深圳广州又有多少人发现被感染,甚至本地城市也传出了某人乘火车查出了疑似病例被隔离的消息。校园里贴满了关于非典知识的讲解和防治知识的海报,各大药店的防病毒性药物被疯狂抢购,每一个人都绷紧了弦,有一点异常就大呼小叫“非典非典!”,人们戴着白色口罩,像预防着伊波拉病毒似的防备着每一个人,所有的人芒刺在背被得焦躁不安。

在外面逛街或是出门的人越来越少,学生都像坐监狱一样被隔离在学校里,少数胆大的人冒着被处分的危险从墙上翻出去,却惊慌失措地看着很多店面和商场都已经关门。

在去年此时,也许在球场上打球,在太阳底下享受阳光,可如今,只能死守学校……

姚晓波所在的A大学B系的男生宿舍。

“对五”,宿舍的老三把扑克摔得啪啪响,嘴里高声喊。“手里没有大王,还出对。”老冯埋怨道。这段时间大学校园更是封闭的仿佛一座幽深的海谷,被紧闭的铁大门死死框在一个孤岛里。学生们仿佛被圈养的动物,又仿佛坐监狱的囚徒,被密封在学校里,无法出去找工作,心情郁闷的快神经质,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撒不出来,声音也比平日里提高了N分贝,嗓子里带着些许微微的怒气。对门宿舍打扑克就没有停过,而姚晓波宿舍天天放电影和电视剧,《爱上女主播》让大家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寻秦记》也让他们欢笑不止,宿舍隔壁的麻将也是夜夜不息,这样A大学B系几个宿舍也就成了各种风格的集体活动场所,412成了大家的“麻将室”,413被称为“影视厅”,414和415则是“棋牌室”,各个场所互不干扰,除了考试之外,可谓人满为患。作为大四即将毕业的学生,面对求职的压力,自己的工作却毫无着落,现在的状况着实让人觉得心里堵得慌。

“大家看到楼下贴的宣传报没有?”老三在楼道里高声叫道,大家纷纷下楼观看,在这样无聊的日子里,能找点事情做大家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大家你挤我抗的下了楼,像一群流亡他乡的乞丐难民杵在宣传栏前,墙上赫赫几个大字“到西部去”,是团中央搞的大学生支边活动,大致内容是为了中国西部地区(包括新疆、云南、西藏、甘肃、陕西等省)的经济,农业,畜牧,教育事业的发展,由团中央组织,各个学校选拔一定数量的学生到西部地区支边,支边的年限有一年有两年的,如果在那边有合适的单位也可以留下来。宣传栏里讲的不是很详细,只是最后署名了报名申请地点和时间。

几个人回到宿舍便开始讨论起来,仿佛为连日里的无聊沉闷又赚些新鲜的谈资,这也许是同令人惶恐不安的非典相比,最能振奋精神人的话题。有人说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要什么没什么,那里有我们这里的条件好啊,毕业随便找个工作在这里干毕业到那鬼地方吃苦强;有的说离家太远了,父母一定会不放心的,有的说刚好趁这个机会到那里也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有的说还没有见过少数民族呢,那里肯定有很多少数民族,七嘴八舌进行着没有结果的讨论。

但在姚晓波的心里却对那些地方怦然心动了,自己对那些地方充满了向往---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风景如画的沙漠、美丽的天山、吐鲁番的葡萄、哈密瓜、少数民族的姑娘似乎都那么神秘,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没有片刻犹豫,很快就去校团委报名申请到西部去,这时候才发现报名的人真多,把整个楼道都挤满了。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打算。有人是怀有一颗报国之心接受祖国召唤的,也有是报着到西部去看看的态度,因为是有期限的志愿服务,所以不必向上世纪父辈们一样,去扎根西部,等待回城的指标,甚至被强迫性采取一些手段来换回屈指可数的返程票。表格上要填的项目也很多,繁杂的仿佛人体基因重组,要重新再度审查和给自己定义,拷贝出一个全新的人来,内容考查到了各个方面,由于到西部的这些人,代表了中部大学生的整体素质,代表了中部人民的素质,选拔严格的仿佛在招特工,要他们执行一项特殊使命。姚晓波一片憧憬,也心潮澎湃地报了名。

报名结束后没几天,伴随着非典的渐渐远去,姚晓波他们这群被封锁在学校的毕业生也都蹿出学校开始了自谋差事的生活。

“妈我来帮你扫地。”

“妈我来帮你倒水。”

母亲抚摸着鬓角的头发,一脸疑惑地看着姚晓波,“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有什么事,说吧。”

姚晓波一脸正色,严肃道,“在家也没什么做的,我想去上海闯闯。”

“好,去闯闯也好,省得在家里气我。”母亲随口道。

“那好,我明天就走。”

“咦!你真要走,去干吗呢,还是在家呆里着,家里多好,不缺你吃不缺你花。现在正闹非典,出去也不安全。”

“我不管,想到外面看看,再说,非典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出去也可以长长世面。”

费了N多口水,找了N多借口,经过N场激烈的辩论,最后当然姚晓波赢了。

从家到上海,要乘14个小时的火车,车上并没有因为非典已经过去,乘客有一点点减少,没有座位,更不要说卧铺了。火车里全是人,姚晓波同这些人一样,很迷茫,也很落魄。

火车还是到了上海,虽然他那么疲惫,还得着手工作。

这个时候他和大学的两个同学在学校附近同租的房子住,原来的同学各有各的筹划了,有的要考研,有的要工作,还有的什么都不想干,有两个同他一样,闯到上海。

上海,他终于可以干活了。终于在一家新成立的快递公司找到工作,在上海帮客户做市内速递服务,新工作还是让他精神百倍,起码手下也有两个速递员,也算是一个小头头,每天白天累一天晚上回去同两个同学喷一会就睡了,正是非典时期,虽然姚晓波对这份工作并不如意,但他还是相当珍惜。

刚刚工作一个月,他突然接到学校的电话,说他通过了筛选,学校决定让他到西部去作支教志愿者,没有片刻犹豫,西部广袤的土地、蔚蓝的天空、巍峨的群山召唤着他,甚至茫茫戈壁、浩瀚沙海,那满眼凄迷的恶劣生存条件也吸引着他。姚晓波到公司向经理说明了情况,毫不犹豫地辞去了工作,希望经理能够理解,经理说这是好事情,希望到了那里以后好好干。希望他坚持完第二个月,这算了结了工作的事。因为还要工作,不能赶回去签订协议,还是千万请同学帮忙传真了文件才签了合同,牵强坚持了一个月工,然后马不停蹄地往回走。

离别前的日子很无聊的,甚至有点伤感,虽然少了工作的紧张,心中却多了几分忐忑。家人都不同意他去,父亲也极力反对他的西行,可奈不住他的执拗,只好同意,还强装着欢笑。一家人都是这样,都做着滑稽的表演,明明痛彻心扉,还强装欢颜,掩饰自己的真正感情。姚晓波勉强不管这些,快乐地收拾行李,等待着西行的日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出发的日子也将要到来。

提前一天乘车到了他郑州的初中同学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他便叫了辆车,送到火车站,因为同学要上班,姚晓波就没有让他送。

在郑州火车站门前站了半个小时,并没有见到所谓的大量的志愿者,他决定到候车大厅去。在三楼候车室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和几个去打工的河南姑娘攀谈起来,一个年龄稍大的姑娘告诉他:“我们是要到深圳的一个地方去做工。”她们年龄不大,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同是背井离乡的人,不禁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感叹起他们的选择,相互之间的沟通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实在疑惑她们的远行,姚晓波好奇地问:“你们没有多大吧?”话一出口,就感到自己的失误,他感觉出女孩的反感,可说错的话像错寄出的信笺,再没办法收回,只好再寄出一封信作个补充说明,“十七八?”一个留着长长头发,眼睛很漂亮的姑娘识破了他的用意,指着另一个女孩说:“你问她吧,她最小。”那姑娘却不甘示弱,“我都出去两年了,你今年才出去!”两个姑娘相互挖起墙角。不过他们看起来至多十六七岁,不知道工厂老板能不能收下她们这些半大不小的新青年。

为了打破刚才相互漠视的尴尬气氛,也为得到回应,姚晓波没话找话,“为什么不到浙江?那边儿离这里近呢!”一个年龄最小,长着娃娃脸,梳着长长辫子的女孩说:“我们村里的人都到深圳了。”又特别强调似的加重了语气,“我们那边有熟人。”姚晓波黯然,为了打发剩下的时间,姚晓波同几个人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什么时候可以到呀?几时可以回家啊,等等。聊得很开心。忽听广播关于志愿者的事,说在二楼的过道里集合,为了落实情况,姚晓波拜托了几个姑娘帮助照看行李,自己到楼下去集合。

走到二楼的时候,已经有好多个人了,很多是学校统一组织的,所以同学之间都在交流着。由于自己学校没有人组织,鉴到的时候,姚晓波才发现有两个是他们学校的。看了下名字,一个叫李红春,另一个叫做孙智勇,他们已经报道结束,据说这两人还是一对情侣,当然这是后来才知道的。鉴了名字,省团委的一个女同志发给他一套T恤,姚晓波打听了下出发的时间,明白15分钟后统一在此处集合,由于行李还在四楼让别人看管,没敢过多交流,便找了个卫生间把T恤套上,到了火车站四楼的候车大厅。四位姑娘还在,行李自然也在,道了谢,向她们告别,向楼下去了。

早在第一次下楼的时候,已经有很多的人了。

第二次出来的时候,姚晓波有点晕向,但还是很轻易找到了地方。放下行李,同大家一起相互交流着第一次出远门的新鲜感受。临出发的时候,团委的女干事让大家把T恤都穿在身上,在领队带领下,排队向前走。到了进站口,大家排好队等待出发,没有欢送会为他们送行,也许昨天已经搞过了,只搞了个简单的送别仪式,让大家齐步走,立正,聆听家乡人民的鼓励和祝福。省委的一个领导发表了讲话,肯定广大志愿者积极响应政府号召,到祖国边疆建功立业,并希望他们虚心学习,注重实践,不断提高服务基层和群众的能力,创造出无愧于时代和青春的业绩,然后大学生代表给志愿者代表献花,省电视台的记者来到火车站,拍了几个送行的境头。一位姑娘在开会的时候仍抱着一位穿白T恤的青年,直到献花时还不撒手,哭的极伤心,像送别即将远赴朝鲜战场的亲人似的,纤纤擢素手,泣涕零如雨,场面伤感,悲不自胜,看得姚晓波心里极不好受。

几个简短的仪式后,火车就开动了。

由于许多学校是有组织的,所以在买票的时候,许多人就有意识地要求相互认识的同学或校友在一起,以便于交流。但姚晓波学校没有组织,票是让同学代买的,本来准备是买卧铺的,可票已经售完了。所以只好买了同一车次的硬座票。上了车才知道,好多学生的火车票是母校给的,并且还是卧铺,看着他们上了卧铺车厢,姚晓波心里很惭愧,不免恨恨起来,即便是宇宙的一粒尘埃,微小但却真实存在,心中的感受还是有的。一面骂学校,一面恨自己当初走了眼,误报了这个学校,恨不相逢未嫁时,又对其它学校的学生艳羡起来。姚晓波肩上背了一个背包,手上拉一个手提箱,好不容易挤上车,不由得乐了起来。原来,车上正有一位女生抹眼泪,她身上也套了件白T恤,不用说,也是同自己一样被发配的,都是失去母亲保护的雏雁。看着那么多人都在注视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稍稍地镇定一下表情,可是眼睛里分明是擦不净的泪水,姚晓波不敢看她,怕自己也会传染,这种伤感的离别情绪像感冒流鼻涕,很容易被感染的,其实姚晓波心中也不好过,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定,把脸朝窗外看。火车还没开的时候,外面还有许多送行的的人,三三两两的,围着车窗,他们低声的说着什么,同朋友彼此相互祝福。站台上还有一个上身着大学生志愿者T恤的人,他头戴一个小红帽,旁边是他年老的母亲,母亲紧绷着脸,毫无表情地依偎在儿子身旁,絮絮叨叨地好像叮嘱些什么,直到列车员崔促他们,才依依不舍的挥泪道别。姚晓波的心也酸楚起来,原本满腔热忱的心踉踉跄跄地仿佛被摔掉手中喝光的矿泉水瓶砸碎了,立刻冰凉起来,也许这个时候,最担心自己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了。

火车开动了,车上人们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姚晓波的心也稍稍平静了。车上的人很多,却是安静和被风吹干汗水的脸,大部分是到新疆的,做足了长途跋涉的准备。走道里还零零星星地站着几个短途旅行的人们,他们饱含耐心地集体站在过道里,等待着下一站的到来。这是一辆从郑州发到新疆乌鲁木齐的特快火车,但感觉不到明显晃动,坐着很舒服。姚晓波又看了下旁边坐的那位姑娘,她的神情好像平静下来,正在用手机通着话,声音轻轻的,脸色却没有改变。

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呀,就这样背负多年的理想,为了去装载丰硕的行囊,去远方流浪!姚晓波忽然想到一首诗,“天空中没有留下我的痕迹,其时我已飞过……”这一刻,在心中,只有失落和迷茫,这是一种被挖空的感觉。

是选择成就了他们,也是选择使他们放弃了原本的梦想。从此,摆在面前的,将是同以往完全不同的生活轨道……

车上有说不出的压抑,每个人都不说话,偶尔只听到几个孩子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嘻笑还是哭泣,姚晓波实在受不住车厢里沉闷的空气,就到车厢口去透透气。这是一列从郑州到乌鲁木齐的始发车,车上除了几节卧铺车厢坐的是学生外,多数是到新疆打工的民工,还有少数到老家探亲的新疆人。

车虽然很快,却似乎总有走不完的路,可以说是遥遥无期。5点钟左右,车到洛阳,一下子下去好多人,于是,车厢里顿时就显得很空旷了。附近的人便开始玩扑克,刚好,四个人围成一个小桌,妙得很,其他人也可以观看。所以,除掉吃饭睡觉以外,他们成天赌钱消遣,路很远,所以有的是时间。还没吃过早饭,他们已经开始第一圈,斗牌、掷色子等,拿财物作注比输赢,虽然赌博实在伤神,可他们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打发那些无聊的时光。姚晓波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三十四五岁左右,身段瘦削,满脸劳碌困倦,加上黑黑的面容,愈觉凄凉愁苦。孩子不足两岁,刚学会走路吧,一刻也不停地要乱跑,母亲很困顿,又惦记着丈夫会输钱,所以对儿子很不耐烦。于是,就找来个绳子把儿子缚上,儿子跑不到一米,在绳子牵引力作用下,转身就倒向旁边长着薄薄嘴唇、抹粉、擦口红,让人联想到鲁迅笔下的豆腐西施的女人身上,此刻,她流露出厌恶。母亲便把孩子抱进怀里。孩子吵着要吃东西,母亲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个苹果给他,小孩便不哭。姚晓波不愿意陷入她们给自己编织的无聊的琐碎中,无比郁闷,便走出去,看男人们玩牌。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和煦的风从耳边吹过,因为风的缘故,阳光也很好,并不感到很热。年轻人也很容易很这环境感染,刚才还是离别的痛苦,此刻从另一个车厢里传来了歌声……

打牌的人只有4个,可是围观的人并不少。四个人桌子上摆放些纸币,打牌是件很伤神的事,他们没有抽烟,却很绅士地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牌。

火车一站一站地往前行驶,车窗外,迅速向后倒去的是连绵不断的田野和苍茫辽远的戈壁滩,这一刻,一切的思绪都飘向远方。

车厢里又飘来甜美、悠长的歌声。

哪里有年青人,哪里便有燃烧的激情。就是这样一群年轻人,他们能把离别时的所有感受当做音乐欣赏,并且能够笑淡其中酸甜苦辣,从容地面对个中滋味……

他们是一群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子,刚才还是泪眼婆娑的红肿眼睛向同学朋友亲人细细呢喃,此刻,仿佛全随那低沉的火车长啸一样,把所以的伤感全抛到了后面。

二、初到新疆

经过身心俱受极限挑战的44个小时漫长的长途旅行之后,车驶入新疆境内。刚过吐鲁番,就看到一片纯净的淡蓝色,天空格外明亮,不远处还能看到如梦般奇幻美丽的蓝色丝带一样的河流。人的心情也格外好起来。

也许是有年轻人的缘故吧,车上的人这时也沸腾起来了,许多人打开窗户向外眺望。苍茫的远山连绵不绝,起伏不断,远处的山顶似乎还有未曾融化尽的积雪。天空与雪山交相辉映,使人不敢相信眼前竟有如此如梦如画的人间净土,天是如此蔚蓝,明媚得使人都不敢睁大眼睛。人们谈论着,指点着,啊!这就是天山!这时,刚才吐鲁番站停车时上来的两个维吾尔生意人这时走进车间,用蹩脚的普通话吆喝着:“吐鲁番的葡萄,又香又甜的葡萄。”早就听说新疆吐鲁番的葡萄好吃,只是没有吃过,这次终于可以品尝下了。于是,人们纷纷购买。

快到站了,原来沉闷地像棺材一样的车厢活跃起来了,对面的那位姑娘也高兴地吃着刚刚买来的吐鲁番的葡萄。姚晓波对面的一对夫妇已经下车了,换了一位像是新疆本地人的中年汉族妇女,她学着维族老乡说话的样子,操着有意扭曲的普通话,圈着舌头对对那位维吾尔老乡说:“生意好做不好做?”那位维族青年并不介意,很大方地说:“还行啦!”顿时,大家大笑起来,气氛也更加活跃了。

车到达坂城,已经依稀可以嗅到乌鲁木齐的味道了。达板城是离乌鲁木齐最近的一个城市,也是一个风力之城,亚洲最大的风力发电站就坐落于此,车过达坂城周边的发电站,这里地势平坦,是南北疆气流活动的主通道,在东西长八十千米、南北宽20千米的广阔地域内,200多台风车林立,连绵不断的风伐子就像还没进甘肃时铁路两旁的树林一样,整齐有序地排列在火车道两旁,他们旋转着,这是在家乡没有看到的,十分美丽、壮观。

车过了达板城,火车似乎已经减速了。人们的心情也好像紧张起来,纷纷爬上座位,把行李架上的东西清点清点,捆好装包,以便随时下车,整个火车车厢上似乎又躁动起来了……

下车的时候,所有的穿白T恤的青年人被召集在一起。刚出火车站门,就看到一个个高举着的横幅,许多早来几天和由兵团团委组织的大学生已经手拿着横幅来接大家,很宏大,比离开郑州时候场面壮观了许多。许多同学的在疆亲属纷纷到站口来接,高高举起的寻亲牌十分显眼,这些人被亲人簇拥着,好像不是出远门到了塞外,倒像回到家乡,来到亲人中间,诺大一个广场硬是给挤满了。直到兵团团委派来的中巴车到了,他们仍然攀谈着不肯散去,直至最后一刻,才不得不依依不舍地撒手分开。

姚晓波跟着同伴们上了车,行李不用操心,早已有人热情地从他手中抢过抢过行李,抬到车上,等到人员全部都上车了之后,中巴车缓缓前行。姚晓波是第一次到乌鲁木齐,所以对窗外的景物十分关注的。这是一个同所有大城市十分相近的城市,只是感觉立交桥比较多,同郑州相比的感觉这是一座老城。道路两旁的建筑风格,姚晓波越看越像家乡县城医院80年代建的山字形四层宿舍楼。在辨不清东西南北的情况下,他们来到了石河子大厦。这是兵团的一座获得三星级等级论证的宾馆,里面的设施、水电住房条件非常好,据说是兵团最好的一座宾馆了。后来,姚晓波曾去过额尔齐斯的三星级的电力宾馆,除了居住的条件还行外,并没有因为是三星级标准而有任务随管理政策法规上的提高有一点点变化,服务水平像一般宾馆一样,言语也极不客气。却同经济、地域的偏远落后极不合时宜的相配,服务软件极不高。这次石河子大厦的下榻,也是许多志愿者们唯一一次享受如此高的待遇,后来的几批人的接待不是党校就是各师局的招待所,可能因为条件有限,待遇不如这次的好,看来,兵团还是对这一批人挺看重的。

在大厅里领了学习用具,志愿者们各自记下自己的房号,又被告知入住须知。男生们被分到了三楼和四楼,女生人少,则被分到了二楼,大家拉着行李,准备到楼上休整。因为电梯口挤满了人,大家只好排队等候,也有等不及,直接从楼梯口上去的。近二百人被分到三楼、四楼的房间内,可见这座宾馆的规模真的很大。

进了房间,算是稳定下来了,虽然两个人的标准间中间又临时安插了一个床位,但毕竟房子够大,也不显得挤。

和姚晓波同分到一间房子的,是河南农业大学的赵刚,和开封师范学院的张政。赵刚长着方方平平的脸,可能是咀嚼肌过度发育凸出,看上去永远咬牙切齿的,一幅励精图治的样子,他眼睛很小,可视力绝对好,永远电力十足地闪耀着,所以并不给人比较迟滞的印象。而张政则是一个很前卫和开朗的人,也很热情。唯一的缺点是官僚作风。这是有例可证的,安排有活动本来是组长通知的,可是每次都是他先通知,并且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他也能够出些主意。只是老爱跟领导套近乎,从河南团委来了一位女干部,他每天姐姐长姐姐短的跟着,围在这个女干部身边,对其他人指手画脚,觉得什么都懂,把领导的意思尽情发挥的淋漓尽致,俨然是一位小干部,姚晓波虽然不反感他这样的人,但也不喜欢这样的打交道人,可表面上也得过得去,所以他和张政之间的关系只是一般,。

放置好行李,简单洗了洗,姚晓波看了下表,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就打算到外面去转转,顺便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毕竟第一次离家这么远,打个电话肯定是必要的。

顺着石河子大厦往西走,不用拐弯,不到100米就可以看到有一个电话厅,里面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些人,都是像他一样,出远门第一时间打电话向家人报平安的。姚晓波坐等了几分钟,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是母亲接的,问路上是否平安,到那边是否习惯,姚晓不不想说路上的困顿,含含糊糊的说还行,母亲又怕他一个人在外面不会照顾自己,又啰嗦着问他是否能到石河子找大伯去,姚晓波嫌麻烦,就回答说离石河子还远,又不让请假,时间安排的很紧,所以没有时间去。母亲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然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一些注意身体之话的话。挂了电话,舒了一口气,付了钱往回走。

晚上7点半,因为有活动,志愿者们按要求都来到大厅门口,等待集合,然后排队向前走。这是一次继1961年上山下乡以来大规模的学生到兵团来,兵团的领导像对待一个翻出来的珍惜文物似的十分重视,晚上安排了晚会,专门请了兵团歌舞团的演员来演出,晚会的气氛很热烈,本来是剧院里的摆设的桌椅全部去除了,按宴会的样式重新布置,一个桌子八个人,桌子上布满了本地产的西瓜、葡萄、哈密瓜等水果。舞台装饰得也很豪华,灯光调试得也到位,很明显就能感觉到一派晚宴的气氛,热烈、和谐而又严肃。大家边吃水果边观看演出,哈密瓜很甜,演员们表演得很出色,虽然都是新疆本土演员,都是比较出色的,相当精彩。节目都是以歌咏新疆为主题,大家看得很开心,也很尽兴,心里几天来翻山越岭、长途奔波而来的阴霾一瞬间全给冲散了,全身忽然轻松起来,曾经激扬惬意的心情仿佛被托寄丢失的行李,又重新找了回来,此刻也不是在异乡开会,而又回到出发前与亲人团聚,开始喜气洋洋了。兵团副政委热情的欢迎辞把演出推向高潮,他显然十分激动,说起话来慷慨陈辞,言近旨远,淘淘不绝,但极有条理。姚晓波细细品味了一下,大致归纳出以下几点:一欢迎志愿者们到这边来大展宏图,二新疆是个好地方三希望大家留下来,一定为大家会大开方便之门。讲话完毕,大家鼓掌感谢。整个晚会,每个人都是主角,每个人都卸掉忧伤,调剂心灵,热情地释放着自己内心角落里包裹着的离情别绪。演出结束后,大家开始晚宴。

那天的宴会结束后,大家也感到很疲乏,于是都结伴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等待第二天的活动。

三工作初定

在乌鲁木齐接受了十天的培训,学习了生产建设兵团的屯垦史,聆听了支边大学生的先进事迹报告会,参观了军垦事迹展览馆和周恩来纪念堂,每一个人都很受教育,踌躇满志地希望到基层大干一场。

终于等到出发的日子了,志愿者们显得很兴奋,像盼望着春天快些到来的孩子,大家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期待,对未来的一切充满希望和憧憬。在乌鲁木齐体验了几天天上的生活,终于就要回到人间了,每个人都作了最坏的打算,同姚晓波在一个组的女志愿者在小组讨论时告诫说,要买足牙刷、牙膏和香皂,到时也许连买东西的地方都找不到。为了避免遭遇未知情况不至于束手无策,大家都做了充分的思想和物质上的准备。

最后的早餐吃的也算丰盛,可食欲仿佛被出发前的高涨情绪冲谈了,大家都没吃多少。十点钟,出征仪式开始。兵团团委的一位女书记作了重要的讲话,说给大家上了一堂思想政治课,“到了基层,不可能有这里如此好的生活环境,工作中也可能遇到这样和那样的问题,这时一定要冷静。顿了顿,接着又说,“我们现在应该算是大人了,是大人就应该有能力照顾自己的生活,一个月六百块钱的工资应该还是能够维持基本的生活的,不要这个月还没有过一半,工资已经花完了,然后还要给父母写信,说自己的钱不够花。”然后,她又把电话号码说出来,“你们要把团委当成自己的娘家……”她讲了很多,很具体,像一位母亲叮嘱即将远行的孩子,又像是一位严厉的老师,告诫自己的学生。姚晓波对这位像严师慈母一般教训起自己的女干部印象极好,仿佛置身于茫茫大海的航船,有人给你力量和航向一样,让你避开风暴,避开暗礁,心中充满了感激。

中午11点40分大家集合起来合影留念,兵团的领导也赶来了。这是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天,用兵团一位领导的话说:“从此,新的一批年轻人将成为兵团事业的后备军!”

出发前,姚晓波才知道自己被分到祖国最西北边陲的兵团二十八师。既然是到基层,就是要接受挑战,离家越远越好,对此,姚晓波毫无顾忌,就让那些怕苦怕累,怕接受考验的小青年留在城市里作温室的花朵吧。

他们这一组除了朴组长和爱捧臭脚的张政被留在了兵团外,其余全部被派到了二十八师下属的7个农牧团场和师直属单位。这让大家极庆幸,26个战友几天的交流学习讨论熟悉了不少,以后还要工作在统一战线,这让他们即新奇又企盼,充满了对到了陌生边疆建功立业的满怀豪情。二十八师虽然有点远,却没什么,年青人的雄心壮士,又有同龄人做伴,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呢。

姚晓波被分到了二十八师的二五六团,但现在来说,服务的场所还是模糊的,而对于被分到一个单位的人,甚于对单位本身更亲切,于是,就相互寻找着自己将并肩作战一年或者两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战友,并攀谈起来。

会议结束了,大家被告知马上出发,姚晓波回到卧室提着一个行李箱正准备下楼乘车,一位志愿者也在门口等电梯,他帮姚晓波把行李提到电梯里,姚晓波看他面熟,知道是同一组的,但叫不出名字,他上身穿着白色T恤,下身穿干净的天蓝色牛仔裤,他在小组活动中极少发言,是一个话不太多,很特立独行的人,或者说很专注地做自己事情的人,两人就攀谈起来。见到姚晓波,他的话仿佛找到了知音,一下子多起来了。“你分到哪里了?”“好像是256团吧!”姚晓波回答说。

“我也是256团的,你哪学校毕业的?”他很高兴。

“河师大!你呢?”

“河南大学!”

“以后多照顾呢!”于是,他们两个很快就熟识了。这算是姚晓波认识的第一个战友。

下午3点30分,在二十八师团委陈书记带领下,志愿者们全都上了车。车开动了,大家才发现是僧多粥少。他们这组14个女生现在只剩下7个了,其余的全被留到兵团。姚晓波旁边一个短头发,皮肤稍黑的男生小声打趣道:“孔雀都被留下了!剩下的全是麻雀,还是单翅的。另一个男生附和道,“就是,没找到一个漂亮的。”

“谁说的,昨天晚上领唱的长得不好吗?”

“那是李倩,人长的漂亮,嗓子也好。”

“李倩给大家唱首歌!”不知谁把嗓门提到120分贝,整个车厢都沸腾起来。

李倩是从河南师范大学毕业的,她皮肤白皙细腻,透着青春的红润,长长的头发扎成马尾,优雅地束在脑后,额前的刘海随风飘逸,她眉目俊秀,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长得的确很好看。她这会儿听到大家的讨论,很不高兴,却受不住大家的玩笑,站起来说:“我唱了,男生也得唱。”其他人想听她唱歌也跟着应和。她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明天会更好》,歌声很美,轻灵婉转,仿佛耳旁的秋风轻轻佛过,把刚才起哄的男生们震住了,唱声结束的时候,女生们要求男生兑现诺言。男生们全装作没听见,无心无肺的男生哈哈大笑,七嘴八舌道:

“听,人家歌声就是美!”

“唱得太好了,掌声鼓励!”

“恐怕是受专业训练的,不会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吧,咱可比不上!”

“艺术系的学生也来支援边疆,可惜了!”

“小李,我明白了,新疆风光好,你是不是来采风的啊,明个就打道回府了。”

“哪里呀,我们党一直把文艺当作革命事业的重要战线,到哪里也离不开文艺战士!我们小李学抗非典白衣天使,要做德艺双馨的文艺战士!”

女生们有些生气了,更不愿意男生们食言。非要强逼着男生,不行就学狗叫。领头的小崔全无志气,那些女生们又说又笑,个个伶牙俐齿,容不得他插口,把话压扁了都塞不进去,小崔自觉没趣,像是赌博输了却没东西抵账,被抓回来似的,便转身向身后的男生求救:“哥们儿,看着兄弟受欺侮,都不声张了。”男生们心有余悸,心照不宣地悄悄地像睡熟了似的没有了声响。小崔没有办法,说,“朗诵一首诗行吗?”哥们估计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出这招。女生说:“大家静一下,听小崔的诗朗诵。”于是刚才还喧闹的大巴上雀然无声了,静得只听到车行驶的声音。

“再见吧,忠实的橡树林!再见,

田野上令人心旷神怡的静谧,

还有那尽情欢乐的日子,

它竟然如飞一般逝去!

再见吧,三山村,你有多少次

用欢乐来迎接我的到来!

我领略你们亲切的情意,

难道是为了和你们永远分开?

我从你们这儿带走回忆,

却把我的心留给你们。

也许(这是个甜蜜的梦想),

我还会回到你们的山村,

我会来到菩提树荫下,

我会登上三山村的山坡,

因为我崇拜无拘束的友情,

智慧、美惠女神和快乐。”

他开始朗诵了,是普希金的《再见吧,忠实的橡树林》,诗很有感情,极具韵律,但他极没有朗诵的天赋,像唱国际歌,硬是把诗念坏了。满脑子只回响着“再见吧!再见吧”的告别声,此情此景交融,又叫人倍感离别之苦,使人全身骇然。只感觉到车到了光秃秃坑坑洼洼的山坡上。心里难受极了。男生人哈哈大笑,大家七嘴八舌:

“咳,没想到小崔还有这个天赋呀!”

“哪天演鬼片,请你去配音算了。”

“真是的,不要太恐怖的背景,只要这么往幕后一站,只需一句话:‘我找周润发!’就会把你的心吓得跳出来。”

“还真是,小崔呀,晚上可别到处乱走啊,免得吓人。”

小崔对这善意的玩笑并不介意,在别人的吆喝声中回到自己的座位。车上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快7点的时候,车行驶到了一个小站,被告知下去吃饭。陈书记说:“大家尝尝新疆的拌面,很有特点。不吃拌面就不算真正到了新疆。”顿了顿,他又朝下车的同学说:“想到厕所的先去厕所,后吃饭。”几个从后面厕所里回来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新疆的厕所好深呀!”

“以后大家小心呀,别掉下去了!”

新疆拌面大多是菜和面分离来吃,也有菜面合一的吃法,面很筋道,有嚼头,菜也够味道,每人吃了一份小山一样的拌面,肚子撑的鼓鼓的,才开始上路。

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车也驶出好远。

向窗外望去,一片茫茫苍苍的紫红色。这就是雅丹地貌。在落日的辉映下,远处的山丘变成了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好像一座座闪着金光的佛塔。大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像第一次见到彩虹的孩子,纷纷要求下车观看。大家顾不得天凉加衣服,下车后,纷纷被眼前的仙景所征服,一派地地道道不沾一点儿人工痕迹的自然美,严酷的形态中透出佛家的慈祥。

浩大而广褒的西部啊,你是如此的神秘、诡异、渺茫,即使是最强大的人类,在你面前也是如此脆弱。

经过10余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晚上12点钟30分,车终于赶到了28师师部所在地额尔齐斯市,透过依稀的灯光,大家感到这是个干净的城市。

志愿者们被安排在二十八师党校休息,这是一所不算太大的中等技术专业学校,方圆500平米的样子,是二十八师专业技术学校、二十八师成人教育中心和二十八师党校的合体。在这里学习的大都是继续教育的成年人,也有在这里接受技术培训的少量学生,姚晓波住的宿舍就是培训学生的寝室。

二十多个人被分在二楼和三楼的宿舍里,姚晓波走进贴有自己名字的宿舍里,脱了捂了两天的袜子,臭不可闻,穿了拖鞋到洗手间洗了洗,在宿舍里看了会电视,关灯睡觉。

第二天8点30分,大家准时起床。下了楼梯,就看到二十八师团委陈书记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看志愿者下来,陈书记伸手向大家打招呼,“孩子们,你们昨天睡得还好吧!”大家纷纷回答:“好!”昨天长时间乘车的辛苦疲惫,一晚的休整后完全销声匿迹了,大家纷纷走过去,像群搬了新居的小燕子,围在书记身边,叽叽喳喳,快乐地同他说着话。陈书记给大家介绍了28师的基本情况,“兵团28师是一个边境师,西与哈萨克斯坦相邻,东与蒙古接壤……”这时,一位穿着运动服的中年妇女过来,像是刚刚晨练结束,没来得及换衣服,陈书记给大家介绍:“这是组织部的米兰部长。”又回过头对米部长说:“怎么来这么早啊!”米部长笑笑,“我来看看他们。”她同陈书记谈了些当天开会的内容,比如把志愿者们分下去的事,转过身来不时寻问了大家一些路上情况,在等其他志愿者的空隙,又叮嘱了陈书记当天开会的事情。这是一位慈祥的女干部,在同她的交谈中就可以看出,儒雅、也很随和,没有架子,却不恕而威。姚晓波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忽然想起人物专访中曾经做过一档纪念50年代湖南支边青年来疆的节目,其中有一个女性,仿佛就是这个模样,人都到齐的时候,她同大家就挥手告别,“我不打扰你们了,中午的时候我们再见。”

大家来到食堂准备早餐,这是学校的学生食堂,由于学员都是在职职工,学习都有时间限制,正是秋收时节,没有什么人。他们进去的时候,只有两三个外地交流来的老师在吃饭。进去之后,不算很大的房子一下子被挤满了,有点清冷的早晨一下子温暖了许多。也许是特意准备的,早餐很丰盛,有家常小菜、奶茶、稀饭,绝不是在乌鲁木齐的那么精致,但种类也不少,以后姚晓波也来过这里的,再也没有这么丰盛了。

28个人之中,有两个河南大学、一个郑州大学,其余是河南其他高等院校和东北的一些学校的,因为是年轻人,彼此很容易交往,又相处了几天,大家很自然地开起玩笑来。于是,饭还没吃,就哈哈大笑起来,笑跟打哈欠一样,有传染性,尤其是吃饭时,最见不得别人笑,饭菜摆上来的时候,正好小崔说想吃馒头,服务员却说,没有馍馍,只有米饭。这时,大家已经受不住了。有的男生已经禁不住小声偷笑,等服务员一走,大家哈哈大笑起来。一位男生还把刚喝进口的奶茶喷了一地,尽管徐书记一再要求大家快点吃,仍然快不起来。小崔附和陈书记说:“大家赶紧了,到了团场可没这种饭了。”

“那我就天天吃白菜炖豆腐。”

“这好,那你们女生越吃越苗条,都不用减肥了。”

“大家加油吃啊,今天要吃胀肚子,不然明天就没饭吃了。”小崔学着陈书记的腔调说。大家又笑起来。可能是真不饿,即使回到团场再没饭吃,大家都没吃多少东西都饱了,杨柳直接拉着聂倩去了洗手间,其他人也没吃下多少。

中午的会议是在师部机关四楼召开的,参加会议的有该师领导、组织部、教育局等部门的领导还有各接收单位负责人。会上按惯例领导先讲了话,然后就是志愿者们自我介绍,再表决心并陈述来西部的理由,轮到姚晓波时,他简单的介绍下自己的毕业的学校、所学的专业、服务场所宣告结束,也是这时,姚晓波才知道28名志愿者当中,有23名被分到了各个团场,其他人被分到了师直属各单位、企业,包括3个被分到了党校,2个分到了北屯高中。分到256团一共四个人,除了毕业于河南大学的张恒外,还有河南农业大学的王福涛、高峰。这个叫高峰的说话很有意思:“我叫高峰,高峰的高,高峰的峰,能到256团很高兴我要好好工作,256团听着名字都很好,我一定好好工作,对得起党和政府。”他这样说话时,姚晓波差一点没笑出声来。

256团负责接待的是副政委和团委的小张,本来师里是安排了午饭的, 256团离这儿较近,就先回去了。

小张叫了辆出租车,让司机把四人拉到256团的学校,这是他们的住所。小张骑了辆摩托车跟在后面,很快,车就来到学校后面的宿舍楼。四个人把行李放上去,简单的洗了洗,没来得及观察环境,就跟着小张出去吃饭了。

午饭是在256团的机关食堂吃的,小张解释说,领导很忙,晚上再为他们接风。大家都不饿,简单吃了点东西,各自回房间收拾东西。

因为学校已经开学,学校里不能缺老师,当天下午小张领着姚晓波到学校报道,算是组织人事的交接。正是初秋,天气很好,校园道路两旁种植的青褐色的灌木,郁郁葱葱的,散发出植物特有淡淡香味。由于还不到上课时间,两人就在校园里面等校长。两人在校园的长亭里坐下,一个三十多岁的黑黑瘦瘦的老师模样的中年人走过来,同小张热情攀谈,正说得不亦乐乎,从学校门口驶进一辆黑色吉普车,下来一位中年妇女,黑黑瘦瘦的老师说:“校长回来了,你们自己去吧。”

姚晓波在小张的带领下,向科技楼的校长室走去。校长开门,她大约四十岁,头发很精神的盘在脑后,感觉是挺干练的一个人,热情地请他们进来,并询问他一些情况,“情况我已经给刘副校长讲了,你去找他。具体工作由他安排。”姚晓波到二楼的校长室,找到刘副校长。刘副校长是一个男的,五十来岁,表情冷漠,仿佛对一切都不屑一顾,啤酒肚胀鼓鼓的像个包袱垂挂在身上,仿佛可以看到油腻腻的五花肉,看到人来,眼睛也不抬,目光所逗,是门外走廊里的一株酒瓶兰,“办公室就安排在对面,同室的是两名男老师和一名女老师,一个姓马,一个姓张,一个姓吴,明天开始上课,你回去准备准备。”接着,他又打了一个电话,“后勤有桌子,你去抬一张办公桌。”

姚晓波很为副校长的冷淡态度不屑,自己来工作的,并不用看他脸色,现在全当是历练,团委的小张却一个劲地劝他,“这个校长就这样,说话跟吵架似的,很不好听。”从后勤领了教具,把一切安排妥当,又到班级坐了一会,直到下午快放学,姚晓波才回到宿舍。

姚晓波这才稍稍打量一下他们居住的宿舍,这是一幢学校废弃的筒子形宿舍楼,共三层。很破旧,在新疆惨白阳光的照射下,依然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给人一种由监狱改造的宿舍的感觉。进去的时候已经在二楼和一楼零零星星住了一些外地交流过来的职工,他们中有大学生,有中专毕业生,都是团办企业和机关的工作人员。他们四个人住三层,姚晓波和王福涛住,张恒和高峰一间,姚晓波打量了下四周,这原来是学校的学生宿舍改造的器乐房,四人来了之后可能又改了回来,因为隔壁的大房间内还有未曾收拾干净的长号、手风琴、小提琴等和鼓锣等打击乐器,最东边是256团的电视台,像监狱似的被一道铁门隔离着。

下午7:30分,团委的小张喊他们到机关吃饭。

四人简单收拾一下,来到机关餐厅。里面已坐了几个年长的兵团干部外,还有四个年纪相仿的人。室内光线太暗,姚晓波他们坐下稍稍安定之后,只看到有一名女的外,并没看清其他在座的各位面容。很快,在副政委和小张的带领下,来了一位很瘦的中年人,这就是团长。还有一位女的,听郭副政委介绍,组干科科长,姓刘。

酒安排得很细心,是老家河南生产的宋河酒。姚晓波看了下包装,是90年代初生产的,后来听郭副政委介绍,这酒是当初在河南招职工时运过来的,可谓用心良苦。

兵团的领导很没架子,大家也没有拘束,都很开心。年轻人更不用说了,很快大家就相互认识,其中一个是03年从湖北交流过来的大学生,叫夏志。其他三个是从陕西交流过来的王海波、李磊,一个女生名字极卡通,叫韩园园,长得也一副娃娃脸,比他们早七天。

大家不停地碰杯,王福活喝得好像有点过,拉着团长一直在表态度,团长也不嫌弃,好像也很高兴:“我们这里就缺你们这样的人才,希望你们能在这里安心工作,不要想家。”

四、开学伊始

新疆兵团二十八师二五六团的第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二五六团位于兵团二十八师师部所在地额尔齐斯西侧,可以说距离师部额尔齐斯一步之遥。超出大家的想象,一个县团级的单位,临近西北重镇额尔齐斯的256团团部竟是一栋老式的三层楼,楼体的墙漆脱落了,透过像鱼鳞一样斑驳的痕迹依旧能见昨日沧桑的历史,更加糟糕的是机关楼里连卫生间也没有。

办公楼的左边是一幢五间的红砖蓝瓦拐角平房,这就是机关的食堂。姚晓波他们的伙食也将暂时安排在这里。

本来,大家要自己做饭的。

因为灶具,还没有配齐,团里先把大家安排在这里吃饭。“你们先在这里吃吧,过几天我给团领导请示下给你们配齐社具。”团委的小张把他们安顿好后,临出门时这样安排大家。

总算稳定下来了。

机关食堂的老板是个女的,姓庄,三十多岁,一看就是很专注事业的女强人,风风火火,强韧干练,四人刚认门的时候,庄老板就招呼,“嗬!四位小兄弟出门在外,一定要吃好!以后想吃啥,给我说一声,姐姐给你们做。”态度和蔼可亲,像是见了自己久别重逢的亲人,然后又意味深长地说,“在我这包伙的人多了,一到下班时间,许多不回家的像你们这样的单干户都来这里吃!”同姚晓波一起的高锋和张恒特讨厌她这尖酸相,认为她是孙二娘式的人物,开的是黑店,张恒还学着她的样子,嗲声嗲气地说:“你们一定也要在这里吃啊!”大家都想自己做饭,可又暂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处所,只好将就。

最初的几天,大家就在这里度过了。

作者简介


李雪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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