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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宝瑞


1 著名相声演员

刘宝瑞(1915-1968)是中国著名的相声艺术大师,尤以单口相声为长,师从张寿臣,被誉为“单口大王”。他勇于探索,擅于借鉴吸收独角戏、评话、电影、戏剧等姐妹艺术的优点,大胆革新创造,形成了声、容、情、神兼备的独特艺术风格。其代表作之一、单口相声《连升三级》被选进中学语文课本,同时被译为英、 法、日多种文字,介绍到国外。在文革期间受迫害致死。

中文名:刘宝瑞

国籍:中国

出生地:北京

出生日期:1915年

逝世日期:1968.10.8

职业:相声演员

代表作品:《连升三级》《珍珠翡翠白玉汤》

主要成就:单口大王



^个人简介


^概述

刘宝瑞1915年生于北京。自幼家境贫寒,曾向崇寿峰学艺,十三岁拜张寿臣为师,学说相声。十四岁赴天津,与马三立、赵佩茹、李洁尘等在南市联兴茶社相声大会演出,并在广播电台播音,开始崭露头角。

^1940年

1940年从济南回北京,在启明茶社相声大会演出,声誉鹊起。后去南京、上海等地演出。四十年代末,赴香港演出,首先把相声艺术介绍给予港澳观众。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后

刘宝瑞赴南京、上海等地,与曲艺名家白云鹏、高元钧合作演出。他常演单口相声,经与南方曲艺同行切磋琢磨,使他的单口相声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汲取了南方独脚戏及评话的艺术技巧,又借鉴电影、话剧的表演手法,融会贯通,形成自己的风格,被人们誉为“单口大王”。他是把北方相声艺术介绍给江南及港澳观众的先行者。

^1949—1952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1952年,他回到北京,参加了中国戏曲研究院实验曲艺团。后调中央广播说唱团任艺术指导。1954年春节期间,他到北京郊区为农民演出,同年4月,他到琉璃河北水泥厂下厂辅导工人曲艺队伍。此后,他为北京劳动人民文化宫举办的曲艺训练班坚持教学十二年,培养出大批青年相声演员。他对新相声的创作,对传统相声挖掘整理,对发展与提高单口相声的表演艺术,均作出重要贡献。

^1959年夏天

他去福建前线慰问解放军,在艰苦的条件下深入前沿阵地演出。为了体验部队生活,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持枪、卧倒、射击。他访问了侦察英雄纪瑞瑄,及时创作、表演了歌颂英雄的单口相声《神兵天降》,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第一篇军事题材的单口相声。

^六十年代初

他和侯宝林、马季一起,经常去北京中南海,为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做专场演出,并多次受到亲切接见。

刘宝瑞熟悉历史掌故,社会知识丰富。他擅长描绘社会环境、时代背景,以此来烘托人物、事件。在台上他强调语言、眼神、面部表情三结合,辅以手势,对每段台词的抑扬顿挫都精心设计过,通过长期舞台实践,能做到平整而不瘟,脆快而不过,形成了稳健潇洒、口风细腻的艺术风格。

刘宝瑞为人谦恭和蔼、诲人不倦。1960年,中央广播说唱团附设相声学习班,招收了十几名学员,由他负责辅导,后来这些学员大部分成为各专业文艺团体的骨干力量。为培养马季掌握传统段子,录制《找堂会》、《扒马褂》等段子时,他为马季捧哏,并将许多传统相声传授给马季和唐杰忠。1960年,广播说唱团挖掘整理传统相声,动员演员们口述笔记,刘宝瑞积极参加,他记录下来的单口相声文字稿及录音在全团数量上占第一位。

^“文化大革命”期间

刘宝瑞遭受严重冲击和迫害,1968年10月8日(农历八月十五)下午,他在北京房山农场劳动时受到现场批斗,当晚逝世,年仅53岁 。当时,刘宝瑞正在录制单口《官场斗》,因故未完成,遂成绝响,成为相声艺术的一大不可弥补的遗憾。

刘宝瑞的学生有周文游、殷文硕、高洪顺、唐杰忠、马季、邢文昭、寇庚儒、王文林等人。他生前口述的八十段单口相声,经殷文硕回忆记录,整理成文,辑为《刘宝瑞表演单口相声选》,1983年由中国曲艺出版社出版。

^流派师承


清代八角鼓有名丑角张三禄,以说、学、逗、唱四大技能作艺,自称其艺为“相声”。张三禄乃相声发始创艺之一。其后相声之派别,分为二大派:一为朱派,二为阿派,三为沈派。朱、沈、阿三大派,沈、阿的门户不旺,其支派下传流的门徒亦是很少,并且无有这么出奇角儿。朱派系“穷不怕”,其名为朱少文。

朱少文(穷不怕)的徒弟是徐永福,生意人都称他为徐三爷。徐永福的徒弟,为李德祥(现在津埠)、李德钖(即万人迷)、裕德隆、马德禄、卢德俊(即卢伯三)、焦德海、周德山(即周蛤蟆)。

刘宝瑞以单春(即是单口相声)闯出名气。说相声最难的是单春。一个人的相声能把听众逗笑,实属不易。朱派朱少文就以使单春成名。在说相声这行里使单春的,朱少文可算是他们的开山祖。

^相声名段


^对口

刘宝瑞、郭全宝

《当行论》、《打灯谜》、《奉承人》、《高人一头的人》、《找对象》、《做大褂》、《走马观碑》

《坐汽车》、《八扇屏》、《九点钟开始》、《批聊斋》、《值班医生》、《猜地名》、《吃饭我掏钱》

《寸步难行》、《飞油壶》、《赶考》、《蛤蟆鼓》、《韩青天》、《好啊好》、《买猴》、《绕口令》

《说字》、《我的历史》、《西行漫记》、《学叫唤》、《支援新厂》、《住医院》、《歪批三国》、

《韩青天》、《投其所好》、《乘客之家》

刘宝瑞、侯宝林

《文王卦签》、《讲帝号》、《非洲独立进行曲》、《讲贯口活》、《南方捷报》、《王二姐思夫》

刘宝瑞、郭启儒

《北京地名对》

《蛤蟆鼓》《画扇面》《学叫唤》

刘宝瑞、马季

《连逗带打》、《戏迷药方》、《拔牙》、《找堂会》

刘宝瑞、李文华

《假灶王》

刘宝瑞、张杰尧

《酒诗》

刘宝瑞、唐杰忠

《柳堡的故事》

刘宝瑞、郝爱民

《宁波话》《对春联》

^群口

《金刚腿》刘宝瑞、郭全宝、马季

《一匹马》刘宝瑞、郝爱民、于世猷

《开场小唱》刘宝瑞、郭全宝、侯宝林、郭启儒

《卖马》刘宝瑞、侯宝林、高凤山

《扒马褂》刘宝瑞、郭全宝、马季

《拆字》刘宝瑞、郭启儒、马季

^单口

《珍珠翡翠白玉汤》、《黄半仙》、《日遭三险》、《连升三级》、《假行家》、《兵发云南》、《学乖》、《学徒》、《测字》、《文庙》、《书迷打砂锅》、《扎针》、《天王庙》、《解学士》、《官场斗》、《斗法》、《打油诗》、《化蜡钎》、《风雨归舟》、《翻跟头》、《狗噘嘴》、《知县见巡抚》、《大闹县衙门》、《要账》、《消炎妙方》、《爬窗户》、

^经典相声


^1、珍珠翡翠白玉汤

呃,今天我说这段单口相声啊,这可不是现在的事情。多暂的事情呢?反正那个离现在也不算远,才六百多年!

在这个元末的时候啊,有个朱元璋,后来做了皇上了,就是朱洪武。朱元璋聚兵起义。打算推翻元朝,带领着常遇春、胡大海在北京城大闹武科场,寡不敌众,败出北京,弟兄失散。现在呢,我单说朱元璋一个人,单枪匹马,落荒而逃,跑了有二三百里地,身上是又冷、又渴、又饿,实在支持不住了,一看前面有个小破庙。哎,在庙里头歇一会儿吧!赶到这儿一下这个马呀,就晕倒了,自己都不知道啦。过了很长的时间哪,来了俩要饭的。这俩要饭的就在小破庙里住,要了好些个干饽饽、剩饼子啊,还有一锅剩余和菜汤子。到这庙门口一瞧:哟!这儿怎么躺着一个人啊。一看这人模样:长脑袋,大长下巴颌,怎么长的跟驴似的?过来一摸身上有热气儿,救人要紧!就给捞到庙里头去了。

到了庙里头呢,找了点树枝子、烂柴火点着了暖一暖屋子,然后就给朱元璋盘起腿儿来,让他缓过这口气来。过了很长的时间,朱元璋缓醒过来了,可是心里头还发迷糊呢,他还以为呀,跟常玉春、胡大海在武科场那儿一块儿打仗呢。迷了迷糊的就叫常玉春,“哎,常贤弟!”这一叫常贤弟呀,俩要饭的一听一愣!这要饭的说:“哟?哎?奇怪呀!我不认识他,他怎么知道我姓常,叫先弟呀?”朱元璋那儿又叫:“啊,来!”那个要饭的也纳闷儿啦,“哟?他也认识我姓来!”您瞧这巧劲儿的

“啊,你怎么回事啊?”“我饿啦!”噢,这人没病。心说:这饿的滋味儿不大好受,因为我们哥俩常跟这饿打交道。这没别的,得啦,咱们救人要紧。“干脆,他俄啦。咱把这锅剩菜汤子给他喝了得啦。”“那也得热热呀!”“对!”找了三块小砖头,沙锅一支,柴火点着了。

“你光给他菜汤子喝,他也不饱啊!”“不要紧!我这儿不还要了点糊饭嘎巴儿吗!”“哎对!”搁到沙锅里啦!“哎!”这说,“好啊,我这儿还半块馊豆腐哪。”也搁锅里啦!还有点白菜帮子,撅巴撅巴扔锅里头,还两棵烂菠菜,一块儿得啦!一会儿工夫热了,把沙锅端过去了。

朱元璋呢?又冷、又渴、又饿,虽然馊豆腐有味儿,也闻不出来,“咕咚咕咚”把这锅剩菜汤子喝下去了。嘿,该着的事情,他这一路啊,疲劳过度,已经中了感冒了,可是他自己不知道。现在呢,这锅热菜汤子一下去,出了身汗,他这感冒好了,有精神啦。就问这俩人,“哎呀,你们二位贵姓啊?”这要饭的一听怎么意思?开玩笑啊?叫了半天又不知道贵姓啦?“你不是叫我了吗?姓常,叫常先弟吗?”“噢,对,对,对。”朱元璋他含糊答应,“那你们两位给我做这锅汤叫什么名字呢?”俩要饭的这个气呀!心说:杂和菜汤子,哪有名字啊?

这个说:“哎?他要问呢,咱就给起个名儿。”“起名叫什么呀?”“就告诉他叫‘珍珠翡翠白玉汤’”。“你别瞎扯啦!哪儿来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啊?”“哎,当然有啊。”“有?珍珠呢?”“珍珠啊,咱那个糊饭嘎巴碎米粒儿,那不就珍珠吗?”“那么这个翡翠呢?”“翡翠呀,白菜帮子,菠菜叶,那不翡翠呀?”“白玉汤,那玉呢?”“啊,我那半块馊豆腐,那不算呢?”“对,对对。我们这个叫‘珍珠翡翠白玉汤’。”“好,名字还挺好。谢谢你们二位。我还要打仗去哪,咱们是他年相见,后会有期。”说完这话出了庙门儿,上马走了。

过了几年的工夫啊,朱元璋真把这个元朝推翻了。在南京城,朱元璋做起皇上来了,就是朱洪武。他做了皇上怎么样?做皇上以后,跟其他皇上没有区别了。每天也是吃的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娶的是三宫六院。真是天子一意孤行,臣子百顺百从。皇上说什么,群臣就得跟着说什么。哪怕这皇上说这煤是白的,谁都不敢说是黑的。说黑的,抗旨不遵,杀!这就完啦。皇上要给大臣不论任何一样东西,这个大臣呢,都得拿到家去,供到祖先堂,显示显示。哪怕皇上赐给大臣一张草纸,大臣都得拿黄绫子裱起来,供到祖先堂,当作争光耀祖、显耀门庭,御赐的——擦屁股纸,就这么厉害。

这个朱元璋坐了几年皇上以后,吃喝玩乐,老是这套,他烦了。忽然间,有这么几天,身上不好过,懒洋洋的,浑身酸懒,怎么这么个滋味啊?一琢磨:哎?这滋味儿就跟我当年落难在小破庙里那滋味似的,就那么难过。我想起来了,那年人家给了我一锅“珍珠翡翠白玉汤”啊,喝完了,我就精神了,身上就舒服了,就好了。现在我又难过了,要再来碗“珍珠翡翠白玉汤”喝,也会好过。对,哎呀,不行。没人会做呀?哎,找这两个人,一个叫常贤弟,我记着呢。

刷了一道旨意,州城府县贴皇榜,选两个会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人。一个叫“常贤弟”,那个不知叫什么名字。

简短截说,我就说当年他落难时的那个县城,也贴了皇榜了。这个皇榜贴到什么地方?县衙门对过,有个影壁墙,贴在这影壁墙上去了。这皇榜一贴出去,老百姓不知什么事,围过来就看。正看着呢,嘿嘿,无巧不成书,正赶这俩要饭的从这儿路过。俩要饭的一看这儿围着一圈子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过来了一拨拉这位:“哎,劳您驾,您看什么呢?”

这位回头一看是俩要饭的,“去!走啊!打听什么呀?打听心里是病,问这有什么用啊,皇上找两个会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人,一个叫常贤弟,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你们俩人问什么呀?你们会做‘珍珠翡翠白玉汤’啊?”俩要饭的一听,啊?这说:“哎!大哥,好!小破庙里喝杂和菜汤子那家伙做了皇上啦!”这说:“是他吗?”“当然是他呀!”“哟,他做了皇上了?那咱们得瞜去呀!”“对,走,咱瞜瞜他去。”俩要饭的打算瞜皇上去。

撕皇榜!“咔”一下把皇榜给撕了。两个看榜的呢,就是县衙门里俩公差。俩公差这么一瞧:怎么着,要饭的撕皇榜?嗬,胆子太大了,一抖锁链子,“哗啦”这就要锁。

刚一抖锁链子,俩要饭的一瞪眼:“干什么呀?啊?怎么回事啊?难道说锁着去给皇帝做‘珍珠翡翠白玉汤’吗?”俩公差一听:“哟,闹了半天敢情是二位‘汤老爷’呀?”“谁姓汤啊?胡说八道!我们做汤。”“二位做汤的老爷。你跟我们县衙门请吧。”

让到班房里头,赶紧回禀县官。知县一听怎么着?在我这县找着做汤的人啦?嗬!该着我升官发财换纱帽。好!吩咐一声:“即刻出迎。”

赶紧换上新官衣儿,降阶相迎。县官下台阶往对面一瞧啊,差点把鼻子气歪啦,怎么?对面站着俩要饭的:一脸的油泥,一身的破烂,光着两只脚丫子,站在那儿倒背着手,瞧县官一下台阶,冲县官这么一点头,笑嘻嘻的。

县官这个气呀,就您们俩人还面圣哪,我们这儿还有两碗剩面。“真乃大胆!来呀,拿锁链子锁上,押解进京。”押进南京城。

朱洪武一听怎么样?他高兴了。有人撕皇榜,做汤的人找着了,嗬,太好啦!即刻召见。这县富呢,押着俩要饭的奔金銮宝殿。

七品知县呢,在明、清两代都是这个制度:没有见皇上的资格,非得有个特别的召见,他还得先到礼部里头言礼,三跪九叩、怎么磕头、怎么说话,这才行哪。这县富呢?全不懂,也没到礼部言礼就来了。到金銮宝殿往这儿一跪呀,净剩了害怕了。没别的,哆哆嗦嗦,颤颤惊惊,净剩哆嗦了。可是县官偷着这么一看这俩要饭的,这县富纳闷儿啦。俩要饭的怎么意思?见皇上三跪九叩?没跪,站在那儿笑嘻嘻地冲皇上点头呢。县官一瞧:啊,这俩敢情见谁都这样啊?嘿嘿!这皇上还不恼?

皇上没恼。一看果然是小破庙里头给他菜汤子喝的那个,高兴啦!高兴可高兴啊,一看这穿着打扮,心里头暗含着埋怨这县官,心说:这县官怎么这么废物啊?你怎么不把他们俩人换两身儿好衣服来见我呀?你这破衣啰嗦的,让文武大臣、皇亲国戚一看,皇上认识要饭的,我这面子往哪儿搁呀?赶紧地就拿话找辙,站起来了。皇上多咱见人站起来?这会儿站起来了,“哦!哈哈,两位爱卿,你们为何装作如此打扮来见寡人呢?”你为什么装的这样啊?

俩要饭的他不懂啊,“不!我们老这样?”

皇上一听,行!我这句话白说啦。他老这样。

“现在我们混整啦,您看见没有,多混上一挂铁链子。”这锁着呢。皇上借题发挥,吓骂县官:“糊涂的东西,大胆!给朕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人,你怎么给上了锁啦?啊?岂有此理!来呀,推出去把他杀啦!”这就完啦。

这县官跪在那儿,好家伙,磕头犹如鸡奔碎米,哆嗦得就跟蝎了虎子吃烟袋油子似的。哆里哆嗦。俩要饭的一瞧这县官,乐啦!俩要饭的一瞧:“哎哟哟哟,嘿,这有意思啊,这别杀呀!这是个玩艺儿啊!啊,万岁!看着我们俩人的面子,饶他一死吧,因为给您做‘珍珠翡翠白玉汤’啊,人不够用的,缺一个买作料的小伙计儿。”

皇上一听:“那好!起来!买作料去!”这县官当了小伙计儿啦。

库里头拨银三百两,另设御膳房,限三天限,要做“珍珠翡翠白玉汤”二百份。干吗做那么多呀?皇上啊,要大宴群臣。那意思——好东西不能我一个人吃,大伙全得尝尝。

仨人到了御膳房,县官就给俩要饭的跪下了,“谢谢两位老太爷救命之恩!”“甭谢啦!”“让你买东西会吗?”“是,两位老太爷吩咐吧!”“你买呀,买这个一百斤菠菜,二百斤白菜,明白吗?三百块豆腐,四百斤糙米,两桶杂和菜,四瓢刷家伙水,去吧!”县官一听这是要干什么呀?“两位老太爷,怎么买这个?”“甭废话,让你买什么你就买什么,少了一样,做得了汤不对皇上口味,拿你试问!”“哎,是!买去。”

半天儿的工夫都买回来了。

“两位老太爷,东西都买来啦,就您说这个两桶杂和菜呀,没有。因为咱们也不能用外边的,就得用膳房的。咱们这个御膳房里头啊,大师傅说啦,一天就下来一桶杂和菜,两桶没有。”俩要饭的一听,“哦?那哪儿行啊,一桶怕皇上吃着不够味儿啊。你再问问去!”“甭问啦,是没有!”“没有吗?”“不是,膳房大师傅倒说了,有几桶是有几桶,因为那不是当天的,头几天的,那不能用。”俩要饭的一听,“噢,头几天的?嘿,那才好呢!那皇上吃着才够味儿呢!就要那个呀!两桶都要头几天的!”“哎,哎!”

人不够用的,又借了两个御膳房的厨师傅,杂和菜也弄来了。仨人在这儿一站,“两位老太爷,您吩咐吧,我们都干什么?”“干什么呀?你呀?”让这御膳房的厨师傅,“你先去焖饭!啊,回来,焖饭会吗?”“让您说的,御膳房的大师傅还能不会焖饭吗?”“废话!会焖?做‘珍珠翡翠白玉汤’的饭也会焖哪?”“那不会!”“还是的!不会听着,告诉你,做汤的这种饭,首先说焖饭时的这个米呀,不准淘!别洗!倒到锅里就焖!切完了上面的干饭全不要!就要底下的糊饭嘎巴。去!”“哎,是!”这个走啦。

“两位老太爷,我干什么呀?”“你呀,把这个白菜,跟菠菜弄一弄!”“是。”

这县官绷不住啦,“两位老太爷,我干什么?”“咳,你这家伙,眼睛里没活儿,你干什么呀?给那豆腐弄碎了。”“哎,豆腐是切丁儿啊,这是切片儿啊?”“不切!拿手抓!抓碎了,就搁那刷家饮水桶里头泡着。那个桶可不能搁阴凉地方,得搭到太阳地儿去晒,知道吗?”

“还晒?晒多大工夫啊?”

“不论时间,晒冒了泡为止。”

仨人一听,这是要干什么呀?这说:“他让咱怎么做咱就怎么做,等着吧。”那个焖饭,这个就抓豆腐。就这个切菜的这个难,白菜帮子去了八九成,就要当中那个嫩白菜心儿;那菠菜呀,甭说烂的,叶儿边上有一点黄都不要,净择这嫩菠菜。择了一点呢,打了一桶水,刚要洗,让俩要饭的瞧见啦。

俩要饭的这么一瞧:“你吃饱了撑的!这不要的东西你洗它干吗?”“什么您不要啊?我这不是白菜心,嫩菠菜!”“废话,白菜心儿,嫩菠菜呀?分做什么!‘珍珠翡翠白玉汤’这都用不着。”“那么您说用什么?”“就要那白菜帮子和那烂菠菜,那堆儿那个。”“那我就洗这个?”“甭洗。”“甭洗我就这么切呀?”“不切!往锅里揪!”“啊?”“让你怎么做,你怎么做。”“好,好!”那儿把豆腐都抓碎了,就把桶搭到太阳地晒着去了。什么月份儿您呢?七月中旬,那天多热呀?一会儿就冒泡了。半天的工夫,都起了化学作用了,扑哧扑哧的,往外冒酸气,冒臭气!酸臭冲天。那个干饭嘎巴儿也都闹好啦,菜也都沤好啦,三个人站在那儿冲这堆东西发愣:糊饭嘎巴儿,白菜帮子,烂菠菜,两桶杂和菜,刷家伙水泡豆腐。

县官实在绷不住了,“两位老太爷,我们给皇上做汤不做汤?我们怎么办呢?”俩要饭的一听就乐啦,“哼哼,忙什么的呀?给皇上做汤忙什么呀?瞧!”用手一指这刷家伙水泡豆腐这桶,“瞧,这不是吗?‘珍珠翡翠白玉汤’十成已经完了八成了,就等着御宴开始时候,倒到锅里一热,见个开儿,然后端上去,皇上一喝,咱们就等着请功领赏。”县官一听:“还打算领赏呢?脑袋不搬了家就好事啊。这还想领赏啊?

那个说:‘你也不能这么说,咱们尝尝怎么样吧?”弄个勺,舀了点汤,搁到嘴里头了。“行,有点意思啦!”那个说:“你光尝汤不行,你得尝尝豆腐啊。”桶底捞点碎豆腐,嘴里一吧嗒,“行啦!够味儿啦,够味儿啦!”这玩儿够什么味儿啊?仨人害怕。

到了第三天头上,嗬!皇宫内院悬灯结彩,富丽堂皇,大宴群臣。好家伙,五更天大宴群臣,可是三更天,文武百官都到齐了。干吗去那么早啊?他不能不早啊,每天上朝也不去那么早,这天为什么早去呀?嘿,嘿,皇上赐宴。

大家都打算尝尝这“珍珠翡翠白玉汤”什么味儿。没喝过这东西呀!都去啦。

文武百官去的早,皇上还没去呢。他们大伙干吗呀?互相吹牛拍马。“年兄,您喝过‘珍珠翡翠白玉汤’吗?”“没有。您喝过?”“我也没有。我虽然是没喝过,但是我听家父说过,家父是听徐达丞相说的。据徐达丞相说,这‘珍珠翡翠白玉汤’可是非同小可呀!据说里头有珍珠海味,凤肝龙髓,真是穷天下之奇珍异宝,久蒸久炼,才得制成此汤。今天我辈深受皇恩,亲尝此味,哎,真是咱们的祖德不浅呐。”您说这不是倒霉催的嘛,他也没闻见过那刷锅水、臭豆腐是什么味儿的。互相吹捧。

俩要饭的出来瞧:哟嗬!全来了。人还不少,皇上还没来呢。皇上也快来啦。赶紧的预备。“噔、噔”跑到膳房里头,“哎!御宴马上开始。赶紧弄,回锅热!”“回锅热?老太爷,先搁什么呀?”“随便吧!来。”“喀嚓”一下,白菜帮子、菠菜叶先弄里头了。“来,糊饭嘎巴、杂和菜、刷家伙水泡豆腐!”“咚”,全折里头啦!“赶快烧火,赶快烧火!”

一会儿工夫,汤就开啦!这不汤也开了锅了吗?那屋子里也呆不住人啦!酸臭酸臭的!熏脑浆子啊。

仨人溜出去啦。一会儿的工夫,俩要饭的也出去了——他们俩人也受不了啦。“哎呀,怎么样啦?我看看,皇上出来啦!嘿,盛!端!”一喊“盛”,“端”!嗬,二十多个小太监排成一字长蛇阵,每人手里托着一个描金朱漆的红盘儿,盘里头放着这么大个儿官窑定烧的团龙小碗儿。碗儿里头盛的呢,就那“珍珠翡翠白玉汤”。

小太监往上端汤。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看小太监往上送汤,大家是交头接耳。“年兄,什么地方规矩也没有皇宫内院规矩大!你看这小太监往上送汤,你看看他们多规矩,连正眼看这汤都不敢看,你看那不是,都偏着身儿,斜着脸儿呢吗?”

一看这小太监往上送汤怎么样?他是不敢正脸看呢,那味儿他受不了啊。可不那样吗?

把汤端上来,头一碗当然先给皇上啦。往皇上桌子上一放。皇上这么一闻呢,也仿佛有点恶心似的。心说:这汤怎么这味儿啊?我那年在小庙里喝它不这味啊。现在怎么这个味儿啊?一愣。再一看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一个个紧皱双眉,荼呆呆冲这碗汤发愣,直往后躲。

皇上这儿想什么呢?心说:这汤啊,实在是不是味儿,不是味儿是不是味儿啊,无奈有一截呀?啊,我是皇上啊,我说这汤好,我找人做的汤我哪能不喝呀?那我一定要喝。今天不但我喝,大伙全得喝。我找人做的汤嘛!当然要喝。

文武百官这发愣啊,先是那样,现在不是了,这样。那意思:就这个汤,甭说皇上,连我们也不能喝。你看着吧,这俩做汤的人,非千刀万剐不可。心里净这样想呢。

皇上一看他们扭脸儿,皇上可恼啦。皇上一瞧。心说;好啊!合着你们就会跟我享福啊?这么一点罪都不能受啊?你们躲什么呀?您们干吗呢?等着我呢?等着我好啊,来吧!今儿咱们一块儿啦。小碗端起来了,往起一站:“众位爱卿,随寡人一同共饮‘珍珠翡翠白玉汤’。”说完这话端起小碗,一憋气儿“咕咚咕咚”,把这小碗汤灌下去了。空碗往那儿一搁,坐下啦。

文武百官一看可吓坏了。“年兄,皇上喝了。咱们怎么办呢?”“那还怎么办呢?一块儿往下灌吧!”都把这碗汤端起来了,搁鼻子这儿一闻差点吐了。怎么办呢?不往嘴跟前送,往远处送。往远处送呢,嘴里还得拿话找辙。“年兄请!”这说;“废话!我请你不喝就行啦!甭废话,一块儿喝!”甭管怎么说吧,一憋气儿,总算把这小碗汤灌下去了,空碗往那儿一搁。

皇上一见文武百官都喝了,皇上高兴啦!站起来就问:“众位爱卿,寡人请人做的这个‘珍珠翡翠白玉汤’,你大家喝着滋味如何?”文武百官一听这句话,站起来各伸双指,俩大拇哥部挑起来了,可就是没说话。怎么不说啊?他嘴里还含着一口呢。

皇上一看,明白啦!皇上说:“啊,众位爱卿,你等大家不语,各伸双指,联已明白你等之意——你们是想每人再来两大碗哪!”

^2、风雨归舟

在过去,旧社会的大财主家都有钱。他那钱来得特别容易。为什么哪?“钱赚钱不费难”嘛。嗳,您别看来得容易,去得也马虎。

有这么一档子事。民国初年,在北京西城有个大财主,此人姓花,名字叫源泉,花源泉。叫别了呢,就是“花冤钱”,人称花二爷。他家里趁钱,可对穷人他是一个子儿也不花!天生的倒霉鬼。专爱花冤枉钱!

什么钱他花呀?在民国三年的时候,他花两千块钱买了四个蝈蝈葫芦儿——那时候一袋面粉才一块八——当玩意儿,这钱他花。要不怎么叫花冤钱哪!穷人是一文钱也沾不着他的,谁要是画个圈儿骗他,那行;不然哪,没用。

那时候北京有个著名的骗子,叫智多星,略施小计,骗了他五万块钱。智多星在东城租了一处大宅子,屋里头的古董玩器、家具摆设全是花钱租的;家里的太太、小姐、厨子、丫鬟、用人,全是花钱雇的!设好骗局,专等花冤钱抻头儿!这智多星转着弯儿托人跟花二爷接近,交朋友。今儿请吃饭,明儿请听戏,没多少日子俩人还真交上朋友了。

有这么一天,下大雨,花二爷正在家里坐着哪。这智多星登门恭请,坐着汽车——其实全是租来的——接花二爷上他们家吃饭去。“二爷,请到我家吃个便饭吧!”

“吃饭?好,好,马上去。”

去了,到客厅这么一看屋里的摆设,墙上的字画,心说:嚄!比我还阔,比我家讲究多啦!他哪儿知道,都是花钱租来的!谈话之间,智多星说:“二爷,我们祖上多少辈都是喜好古玩字画,听说您也有这个嗜好,难得,难得。我家祖传有一张古画,今天特地请您给鉴别鉴别。”

“祖传古画,哎呀,那太好啦,今日有此眼福,我得好好瞻仰瞻仰。”

智多星到里头屋拿出一张画来。打开一看,是什么画呀?《风雨归舟》。背景是山,前面有河,河里有小船,有一座木桥,在桥当中间有一个小孩,这小孩打着雨伞。画上露出来狂风暴雨的意思。这个小孩哪,打着伞过桥,好像风挺大,很吃力似的。花二爷看完了画连声称“好”。智多星一瞧有门儿,忙说:“画固然是好画,就是不知道出在哪朝,何人所作?”

刚看到这儿,老妈子进来了:“嗯,大爷,酒饭齐备。”“好,上桌吧!”就把这轴画卷起来,随手放到条案上了。八仙桌往前搭,各自就座。厨子、老妈,碗来盘往,撤酒上茶,这顿饭足吃了俩多钟头。等吃完饭哪,外头雨也停了。智多星又接过饭前的话碴儿:“二爷,刚才这画您看着怎么样啊?”“好,就是没看出哪朝的。”

“您再看看。”

顺手把画拿过来展开,又这么一看,还是看不出朝代。画是够老的,纸都黄啦。桥下草丛边上署着作者落款:何明三。嗯,再往上一看,这花二爷纳闷儿了,自己问自己:“不对呀,吃饭之前我瞧那小孩是打着雨伞过桥的,怎么现在把雨伞夹起来啦?”他倒吸凉气,一个劲地挠后脑勺儿!

“要不怎么说是祖传至宝哪。开始您看的时候是打着伞,对呀,那不是外面正下雨嘛;现在外头雨住了,伞哪,也收起来了。传家至宝得有点儿蹊跷的地方。只要外头一下雨,您再看画,这伞就打起来啦;雨一住,那伞就夹起来了。”(向观众)您说有这个事吗?

这花二爷一听,信啦!哎呀,这可是件宝贝。因为什么?他有这个爱好哇。花二爷心头一动,想把这张画买下来,又不便直说,回去以后托了好几位朋友,说什么也要买这张画。智多星还死活不卖。花二爷直托人情,又请客吃饭,智多星才勉强点头,要价十万块钱。花二爷又舍不得了,嫌价码太高,中间经人再三说合,最后商定五万块把这张画买妥了。

买画的时候是晴天哪,没下雨,这小孩的伞当然是夹着的。回来挺高兴,看了一阵儿,马上写请帖,请亲戚朋友吃饭,庆贺得到这张古画。他这请帖写得特别:多咱的日子没准儿!什么时候请客?哪天下雨,哪天来。干吗呀?就为下雨的时候好看这张画。结果,有一天下了瓢泼大雨,亲友都来了。花二爷满面喜气:“诸位,诸位,我买了一张古画,人家的祖传至宝,他忍痛割爱让给我了。我先告诉你们啊,我买回这张画来的时候,桥上小孩的伞是夹着的,可外头一下雨,小孩这伞哪就打起来;要是天晴了哪,这伞就夹起来。诸位看看,现在外头下雨,小孩小打着伞;雨一住,马上收伞夹起来。”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感到新奇,全围过来了。把画展开这么一瞧,花二爷愣了:怎么这伞还夹着哪!有一位问他:“二爷,您不是说下雨就打伞吗?他怎么还夹着?”把他问得脸通红:“这,这雨下得还不太大,先卷起来,闷一会儿再瞧。”——那玩意儿有闷一会儿的吗?这不是胡来嘛!一会儿,外边那雨呀可就更大啦,哗……大伙儿说,咱们再瞧瞧吧。打开一瞧哇,那伞还是夹着的。等了会儿,雨也不下了,再瞧那伞哪,还是夹着的。大伙儿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吃完饭都走了。花二爷这个气呀:“好个智多星,骗子手骗我!找他去。”上东城找去了。照例说,骗局成功,钱一到手就得跑,搬走。嗨,没走,还在那儿等着呢。干吗呀,等着气他哪!人家有说词。花二爷找着智多星:“你不够朋友,让我花五万块钱买张废纸,你怎么骗我呀?”

“二爷,我哪点儿骗您了?”

“哪点儿骗我了?你不是说,那张画下雨打着伞,不下雨就夹着吗?下那么大雨还夹着伞,你这不是骗人吗?”

智多星一听乐啦:“二爷,这怎么算骗您哪,我找您要十万块钱,您非给五万块钱?”

“怎么,差五万块钱就不灵啦?”

“它不是不灵啦。您没明白,我说十万块钱哪,您是应当买一套。”

“什么叫一套哇?”

“一套。一套是两张:一张打着伞的,一张夹着伞的。下雨的时候,您看这张;不下雨您再看那张啊!”

噢,两张啊!

^3、连升三级

有这么一个人呢,一个字都不认识,连他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他上京赶考去了。哎,到那儿还就中了,不但中了,而且升来升去呀,还入阁拜相,你说这不是瞎说吗?哪有这个事啊。当然现在是没有这个事,现在你不能替人民办事,人民也不选举你呀!我说这个事情啊,是明朝的这么一段事情。因为在那个社会啊,甭管你有才学没才学,有学问没学问,你有钱没有?有钱,就能做官,捐个官做。说有势力,也能做官。也没钱也没势力,碰上啦,用上这假势力,也能做官,什么叫“假势力”呀,它因为在那个社会呀,那些个做官的人,都怀着一肚子鬼胎,都是这个拍上欺下,疑神疑鬼,你害怕我,我害怕你,互相害怕,这里头就有矛盾啦。由打这个呢,造成很多可笑的事情。今天我说的这段就这么回事。

在明朝天启年哪,山东临清州有一家财主张百万,他有一个儿子,叫张好古,三十来岁啦,这家伙,从小就是娇生惯养,也没念过书。不认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上来,每天呢,就是狐朋狗友啊,提笼架鸟,茶馆酒肆,吃喝玩乐就这个。那么大伙儿呢,见他面都尊敬他,“哦,大少爷!”当着面管他叫“大少爷”,背地里头,人都管他叫“狗少”。

有这么一天呢,张好古去街上溜达去了,一看围着一圈子人,一分人群儿进来,是个相面的。这相面的正在这儿说着呢,一看:哟,认识。这不是张百万家那狗少嘛,有的是钱,这要奉承他两句,起码得弄一两银子,奉承奉承他。一看张好古,假装地,“哎呀!这位老兄,你双眉带彩,二目有神呢,可做国家栋梁之材,这要是上京赶考,准能得中。”要搁别人呢,明白的,给他一嘴巴!我上京赶考?我一个字都不认识,我拿什么考啊?可是张好古啊,他没往那儿想。他想什么呀?我们家里有的是钱呢,想做个官儿,那还不容易吗?他倒乐啦!“哦?我要现在上京赶考准能得中吗?”“我保您中前三名,你要得中之后,我喝您的喜酒。”“好,给你二两银子!”这就给人二两银子。

到家里头,打点行囊包裹,上京赶考。你不想你自个儿怎么去呀?再说这赶考你也得先乡试、山东临清州乡试,乡试完了省试,到这个山东济南府,省试完了才能入都呢,到北京叫会试啊。他这个隔着两道手呢,愣上北京。家里有的是钱,多带金子,少带银子,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奔北京啦。

可是他动身那天就晚了,赶到北京啊,考场最末一天。甭说进考场,到北京的时候,他连北京城门也进不来了,半夜里三更天,都关城啦!可巧啊,他就撞到西直门来啦,半夜三更天。嘿,正赶上西直门呢,进水车。明、清两代的皇上是这个制度,他在北京坐着,他得喝京西玉泉山的水,半夜里头让老百姓往城里弄水,还得喝当天的。张好古到这儿的时候呢,正赶这水车来。守城官老远地把城门开放,往里进水车。要搁别人啊也不敢,懂啊。张好古他也不懂,骑着马就跟着水车后头往里走。

城官也不敢问他,打算他给皇上家押水车的呢。就这么着他跟着进来啦。可是进了城啦,也不行,他不认识考场在什么地方,乱撞。也不怎么就撞到棋盘街啦,一看呢,对面来了一群人,头面有两个气死风灯,当中有一匹高头大马,谁呀?九千岁魏忠贤查街。张好古骑着这马呢,一看那么多人,一看这灯亮,这马要惊。他一勒丝缰没勒住,得!他这马呀,正握着魏忠贤的马!魏忠贤?那还了得?那是明朝天启年间皇上宠信的太监,执掌生杀之权,要搁着哪天撞他马啦,甭问!杀。先斩后奏,有生杀之权。今儿个哪,今儿没有。怎么?魏忠贤那儿怎么这么好呀,今儿他心里高兴,想要问问他,什么事情这么忙?这一问行啦,“咳,这小子啊,黑更半夜的,你闯什么丧啊!”张好古也不知道他就是九千岁呀,打家里说话惯啦!“啊,你管哪?我有急事。”“哟!猴崽子,真横啊!黑更半夜的你有什么急事啊?”“我打山东来,上这儿赶考,晚了,我进考场进不去啦。你说考场进不去,这不给我前三名给耽误了吗!”“啊?你就准知道你能中前三名?你就有这个学问?有这个把握?”“那当然啦!没这把握大老远的谁上这儿干吗来呀?”“那也不行啊,现在考场关门啦,你也进不去啦!”“那我不会去砸门吗?”还没听说过去考场砸门去的呢?

他这么一说,魏忠贤这么一想,怎么着?他就准知道他能中前三名?准有这么大的学问?不对!这是撞了我的马啦,想法要跑,不能让他走!“来呀!去!把这个人给送进考场,拿我一张名片。”魏忠贤的意思是到底看看你有这么大学问没有,可魏忠贤也混蛋呢,你要看他学问就让他自个儿去得啦,他到那儿也中不了啊,他给拿名片送,考场敢不中吗?就给送去了。

到里头,这么一递片子。这两位主考官一看,怎么着?九千岁魏忠贤,黑更半夜送来的人。哎呀,俩主考官半夜都起来啦,俩人坐这儿一研究:“哎呀,年兄!九千岁黑更半夜送来的人,这一定是九千岁的亲支近派呀,这咱们得收留下呀。”这说:“不行啊,年兄。咱们这号房都住满啦!”“哎,那也得想办法呀!号房住满了没关系,咱俩人凑合凑合。我在你这屋,让他在这儿。”好!半夜里头大主考腾房搬家,把房子给腾啦。

那么他进来啦,这俩主考官又研究上啦。“年兄,咱们得给他出题呀。”这个说:“这怎么出题呀?这玩艺儿咱也不知道他温习的什么书啊,回头他要写不上来,中不了,这不得罪九千岁吗?”“那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这不这儿有卷纸嘛,干脆!我出题,我说,你写!”

他们俩人给办啦。

一个说,一个写,完啦。俩人这么一看,写完了一瞧:“行!还好!”这不废话吗?自个儿出题自个儿做还不好啊?完啦俩人又这么一商量;“这玩艺儿要真给中个头一名?这可太下不去啦!”“你说要不中?又怕得罪九千岁,得啦!给中个第二名吧。”中了第二名,一个字没写。来了个第二。

中了以后啊,到了三天头上,应当赶考的举子啊,去拜师去,拜主考,递门生帖,算他的学生啦。张好古没去,他倒不是架子大,他不懂啊!没去。没去可这俩主考官又研究上啦!“年兄,这个张好古太不尽乎人情啦,虽然你是打九千岁那儿来的,可是啊,我们这样地关照你,也没出题、没让你作文,给你中了个第二名,你怎么这么点面子都不懂啊?怎么都不来行拜师礼!不来看看我们?这架子可太大啦!”那个说;“哎,别着急,你想想,咱们不是冲着九千岁吗?再说回来啦,这是九千岁的近人呢,将来他要做了大官,咱还得让他关照咱们呢!他不是不来看咱们吗?走,咱们瞧瞧他去。”

好!老师拜学生来啦!

到这块儿啦,坐下这么一谈话,“哎呀,那天呢,要不是九千岁拿片子送你呀,这考场你可进不来啦!”他也不知道哪儿的事儿,什么九千岁?就含糊着答应着。等两个主考官走了他这么一打听,一问人家,才知道:哎哟,九千岁魏忠贤?好家伙!哦,我撞他马那就是魏忠贤哪?嗬!哎,撞他倒好啦!要不然,没这片子,我还进不了考场啦!您就知道他多糊涂啦!他还不知道:你进考场怎么中啊?他没往那儿想。就是没这片子我中不了啦。这我得看看九千岁去。

有的是钱呢,买了很多的贵重的礼品,就到了九千岁魏忠贤的府,往这一递:底下人拿到里头,魏忠贤一看:张好古?不认识,就打算不见,可又一瞧这礼单,还得叫进来。进来了,这么一说话呢,“嘿呀,千岁!那天要没有您的片子,我还进不去考场啦!”魏忠贤这才知道:“噢!就是你撞我的马啦?哎,你怎么样啦?”“托千岁的洪福,我中了个第二名。”“啊!哎呀!怨不得那天说话那么大口气,敢情真有这个学问呢?嗬!”魏忠贤一想:这将来我要面南背北我要登基之后……他是憋着谋朝篡位。我登基之后,这路人我有用处啊。款待!大摆酒宴。这么一款待,张好古一个字—一吃!

吃饱了,喝足喽,端茶送客,亲自送到魏王府外。这一下子不要紧,北京城嚷嚷动啦。文武百官、大小官都嘀咕:“为什么这个新科的进士张好古上他那儿去他怎么给送出来呀?”“哎,你还不知道吗?我听说啦,他进考场的那天呢,还是九千岁拿名片黑更半夜给送进去的。你甭问啦!这一定,是九千岁的亲支近派,这还许是九千岁的长辈呢。”“对,对对!”大伙这么一商量:“既然是九千岁的长辈,那咱们应当大家联名保荐一下啊,将来他要做了大官儿,咱不还有个关照吗?”“对!”大伙儿啊,做大官的联名上了个奏折,保荐新科进士张好古。奏折上去啦。

皇上这么一瞧:“啊,哎呀!既然这个人有这么大的才干,为什么才中第二名呢?屈才呀!这个人,应当入翰林院呢!”好!他入了翰林院啦!

嘿,他一到翰林院哪,这些翰林,大伙就都商量了,都知道他是九千岁的人,又是大伙联名保荐来的,那个谁不尊敬他?都害怕他。有事情也不让他做,有写的,也不让他写。不但不让他写,而且别人写完了还拿到他跟前儿让他给看看,“哎呀,张年兄,你看这怎么样?”他也不懂,装模作样一看:“哦,行!很好,很好!”就这一句话,他在翰林院愣混了一年多。没事。

赶到转过年来呀,魏忠贤的生日。翰林院里头呢,也就说这档子事情啦。啊,九千岁啊,快到生日了,这个说你送什么礼?我这礼单什么什么,我礼单什么什么。哎,咱得写写呀。张好古一看,这天打四宝斋路过呢,也买了一个挑扇,一副对子。没写的。拿着,进翰林院了。大伙儿,翰林这么一看,“哎哟,嗬!张年兄,您这是给九千岁送的?”“是啊。”“我们看看,哟?您怎么?还没写呢?”“啊,可不是吗。”“那好极啦!您来了一年多呀,到翰林院哪,我们都没看见您写过字啊!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可得瞻仰瞻仰您的墨宝啦!”“不!不!你们写的挺好!还你们来吧!”大伙一听怎么着?还我们来?

赶到晚上哪,下了班之后,张好古照例头一个走。他走啦,这翰林们就留到这儿,大伙这么一研究:怎么回事啊?其中有个聪明的,“这家伙别就仗着九千岁魏忠贤的门子,许是没学问,不认识字吧!一个字儿没看他写过呀?咱们写的东西也有的时候写错了让他看,他也没看出来呀。后来咱们发现看出来的,这……这什么意思啊?大概齐许是不认识字!”这说:“是啊!要这么着好办啦,那怎么办呢?我有主意:咱俩人办。”商量好啦。

赶到了第二天,张好古来了。“怎么着?张年兄,瞻仰瞻仰您的墨宝?”“不!不不!你们写的挺好嘛,你们来!”“好,要既然这样,那我写这挑扇。”这人写啦,写了八句,什么词啊?“红尘浊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从来硬弩弦先断,自古钢刀口亦伤。人为贪财身先丧,鸟为夺食命早亡,任你奸滑多取巧,难免荒郊土内藏。”给来了这么八句,一个“死”,一个“亡”。“张年兄,您看这个怎么样?”张好古一瞧,他瞧什么呀?“噢,行!很好!很好!就这样啦。”就这样啦?

那个写对子的心里有谱啦!哦,行啦!一动脑筋,编了一个词儿,大骂魏忠贤,说魏忠贤要谋朝篡位,图谋不轨,写完啦。“张年兄,您看这行吗?”他还那句:“很好,很好!”这也很好啊?“好,好好。”到这天,他就真给送去啦!

送去啦,他礼品很多,礼单很贵重啊。把他迎接进去了。

那对子挑扇刚要钉钉子要挂,就这工夫,魏忠贤还没看哪,皇上的圣旨来啦,亲赐“福”、“寿”字。他呀,魏忠贤得接“福”、“寿”字去,设摆香案挺麻烦的,把这茬隔过去啦!那这东西可这挂上了。说挂上了没人看出来吗?有人看出来,大官这么一看:“啊!这不是骂九千岁吗?”看出来可看出来了,文武百官都不敢说,怎么不敢说呀?他知道魏忠贤这脾气呀。有人一告诉:“千岁,某某人可骂您呢。”魏忠贤一听,怎么着?敢骂我?杀,先斩后奏,杀了。杀完了他一想:不对呀,他骂我他一个人知道,他告诉我了他也知道,这我更寒碜啦,这也杀!这也完啦!谁敢告诉他呀?

就这个,打这儿挂了一天,没事。又过了几年呢,这个天启皇上死啦,崇祯即位。崇祯这么一登基呀,好嘛,打这个魏忠贤家里头,抄出来龙衣、龙冠,这一定是要篡位呀。杀!魏忠贤,全家该斩,灭门九族。

那么就有人大堂跪下了说:“启奏我主万岁,翰林院的翰林张好古也是魏忠贤的人!”皇上说:“杀!”他一说杀,旁边又跪下一个官儿,“哎呀!启奏我主万岁,要说别人是魏忠贤的人,我相信,要说张好古,那他绝对不是魏忠贤的人。”皇上说:“你怎么知道呢?”“我怎么知道啊?因为呀,在前几年,魏忠贤做寿,张好古给送了一幅挑扇,一副对子。那副对子我记得是大骂魏忠贤,上、下联我还记得呢。是这个‘昔日曹公进九锡,今朝魏王欲受禅’。拿他比曹操,说他要篡位啦,你琢磨?他是他的人吗?”

皇上一想:“哎呀,那不是!不但不是啊,这还是忠臣哪!那好,连升三级!”

好!一群混蛋。

^名家点评


相声艺术素有“演员肚,杂货铺”的美誉,非熟知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有丰厚的文化底蕴不可。刘宝瑞堪称老一辈艺人中善使杂学儿的第一人……他的单口相声正如艺谚说的“装龙装虎我自己,一个人好似一台大戏。” ——当代学者 薛宝琨

刘宝瑞先生最突出的艺术成就表现在单口相声方面,他继承老一辈艺术家张寿臣先生的表演风格,集单口相声之大成,他的艺术风格沉、稳、准、狠。观众听他说相声感到很舒服,耐人寻味。 ——相声表演艺术家 李增瑞

抗日战争前,刘宝瑞曾赴济南光明茶社演出,编演了相声《韩复榘讲演》,揭露当时山东省主席、亲日派直系军阀-韩复榘骄横昏庸、不学无术的丑态。民国二十九年(1940),他从济南回到北京,在西单启明茶社相声大会作艺,擅演《八扇屏》、《歪批三国》、《朱夫子》等“文哏”相声。

^个人其它信息


当“喜剧艺术”最终沦落为“搞笑技术”,人们在相声场子除去震荡肚囊宣泄感官之外,还能有艺术反映生活、抒发情感、表现人物的快乐吗?而艺术带给人们的种种快乐,都缘由并依傍着真实的快乐。这“真实”既是现实也是历史的,既是存在也是想象的,既是情感也是理性的。是否可以这样认为:悲剧、喜剧、正剧只不过审视生活的方式和角度略有不同,真实同样是它们的生命。悲剧是仰视的、正剧是平视的,而喜剧是俯视的。由于喜剧艺术反映生活和表达情感的特殊方式,受众就更容易误会或挑剔它们的“失真”,因此也就更加强调它艺术真实性的重要。于是在许多传统段子里,我们能立马就回忆起因真实而产生的共鸣,因褒贬而引起的回味,因幽默所带来的种种快乐,刘宝瑞的单口相声就是如此。

细节的真实。刘宝瑞和他的师父张寿臣一样,都生活在世俗生活的细水微澜里,他们习惯在平民世界里感受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许多传统段子当初都是由一个生活细节引发繁衍渐次丰富起来的。《小神仙》《化蜡扦》无不如此。

《小神仙》的“核儿”原本是“丢驴吃药”——豆腐房的驴走失了,掌柜的去找小神仙占卜,小神仙出馊主意让他到身后的药铺去抓药,以缓和药铺因他生意红火而人家冷清所产生的嫉恨;药铺掌柜使招儿多给泻药,豆腐房老头儿吃药后泻肚不止,反因内急在胡同里起而复蹲而逼得准备将要把驴拉到汤锅去卖的邻居放驴……细节连缀起荒诞的故事,产生了网状的奇妙结构,展现了愚昧麻木的旧世界众生相。刘宝瑞深谙绵密的针线不仅是情节无懈可击的机窍,也是点化人物性格和升华全篇意境的神来之笔。

《化蜡扦》在张寿臣那里已然是淋漓酣畅,而刘宝瑞兴味未尽还要枪里加鞭更加细刻。那段弟兄仨分家连房子、存款、杂物都三一三十一罄尽,只剩下一分钱也要买铁蚕豆三人均分,“剩下两个,老二出了个主意:‘干脆扔出给有造化的拣着吃去!’”的细节,活画出“亲弟兄闹翻了脸比仇人还厉害”的世态。这一趣味不是杜撰而是由旧时孩童们游戏相互吵翻的“真实”里衍化或移植过来的,仇笃情急已经到了幼稚可笑的程度。

《日遭三险》的刘氏版本,精雕细刻尤佳。那个贪婪的县官上任伊始要找“急脾气”、“慢性子”、“爱小便宜的”三种人,先是直写再是侧写,惟独后者则是细刻:他吃人家包子抠馅儿不给钱、吃人家烧饼把芝麻摔满桌子,并假装与别人聊天,用“画影图形”方法说是他新买了一所房子,其状如何如何:“北房三间、这边是厨房、这边是茅房”——就这样一点唾沫沾一粒芝麻,一间一间连茅房也当着伙计的面儿从容不迫地搁进嘴里了,以至县官听到这儿也不由佩服起他来。这多细节都是刘宝瑞在生活溪流里观察体验过的。他经历过当初饿“蓝了”或“红了”眼,幻想饕餮的感觉。他和侯宝林都有这类本事,能从路人吸烟点烟的动作里获知他们的身份职业以及彼此关系,并相互打赌到当事人面前评判求证。刘宝瑞说:“随便编个故事谁不会?可要琢磨个细节——无论是细节的动作、语言乃至小道具,那就难了,必须有生活的阅历以及洞悉、分析、判识和想象、联想力。”

情境的真实。刘宝瑞和他的老师张寿臣只有拉开档子专在历史的趣闻或传奇的逸事中施展才情,才能“幸分一杯羹”——有他自己的饭碗子。民间传说大都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的“口传历史”——民众期望如此的历史情感远远超过历史的事实本身。刘宝瑞必须从稗官野史或道听途说里获取“历史感”,才能把历史背景转化为规定情境,把历史事件衍化成喜剧故事,改铸历史人物的喜剧性格。于是说书唱戏和民间传闻依时而动的“普世模式”就成为他获取“历史感”的重要参照。善恶有报、忠奸分明、愚贤能辨等等“铁的辨证法”早已深刻在他心里。当然他也是“现代人”,也必须按照流行的风潮去解说诸如封建社会的“三纲五常”、“天地君亲师”等历史观念,在“历史”和“现实”之间搭建起“史可通今”的桥梁。只有将“历史感”整合成“现实感”,说的是“古人事”,表的是“现世情”,才会在喜剧的情境中产生审美兴趣和共鸣。聪明的做法就是在环境氛围和人际关系中传达“非古非今”又“也古也今”的喜剧情趣。刘宝瑞的《珍珠翡翠白玉汤》就写出了曾经冻馁将死的朱元璋在黄袍加身后的贪婪和残暴。而那两位他昔日要饭时的“朋友”,在“金口玉言”、“朕即是天”的规定情境下,既用一碗酸馊的汤惩罚了他,又顺势而攻,以圣旨的名义把“高汤”原汁原味地再“奉献”给了那一群污秽的大臣,替古今顺民抒发了胸中郁结积久的民情怨气。

情理的真实。也就是“包袱儿”(笑料)的可信和逻辑性。艺人有“包袱儿”既在“意料之外”又合“情理之中”的说法。而这后者则是前者的根据和缘由。所谓“埋包袱”即掩盖矛盾真相,一定要秘而不宣令观众不知不觉;“系包袱”要渲染矛盾的假象,以便把观众带到与结底迥然不同的境地;“抖包袱”要干脆利落,在“意料之外”,愕然后惊喜地发现一切皆在演员事先预设的彀窍之中。“埋”得深才能“系”得牢“抖”得脆。“埋”与“系”之间的环节越多,“包袱”的情趣意趣理趣也就越加丰富蕴藉。刘宝瑞认为:“意料之外”不过是“大胆假设”起伏跌宕的情节,“情理之中”才是“小心求证”人物的性格、作者或演员的评析褒贬以及矛盾的真相和本质。因此他总是袖手于前,悉心地搜索小心翼翼地布置和埋藏那最后轰然一笑的伏线。《贾行家》虽然在药铺开张之后连续开演了把“银朱”当成“银珠”、把“白芨”当成“白鸡”,把“附子”、“砂仁”当成“父子”“仨人”,以至于满不懂全家连同小伙计带假行家自己都通通当作药材被人卖掉的喜剧,但这时,也只有在这时,那个在药铺开张伊始前来祝贺的陈皮匠才在情况了然后拨头就跑,因为在历数了种种药材,也是在种种铺垫瓷实之后,他这个在药铺门前修鞋的皮匠突然悟及自己最终也可能作为一味药材——“陈皮”被卖掉!而此前无论何时刘宝瑞都不敢把“陈”和“皮”两个字轻易地连在一起,连一丝风声也不能透漏,只是说:“我就在您门口摆了个皮匠摊儿,我姓陈,”而东家的回答更有意撇开“陈”和“皮匠”的联缀:“没关系,陈师傅……”

刘宝瑞的另一篇单口《山东斗法》,把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看似谁也不挨着谁的山东大汉孙德龙,打扮成与琉球老道斗法的英雄,令对方在混沌的自说白话中认败,但获胜后自己也全然不知。表面看来所有情节都是误会与巧合,但“正义必胜”的真理,孙德龙外愣内精的性格,误会中所显示的双方内心世界的感应和沟通,巧合后产生双义推演的性格逻辑,使“情理之中”为“意料之外”增添了翅膀羽翼。孙德龙虽然不懂老道“一佛顶礼”、“二圣护身”云云所谓哑谜的宗教含义,却晓得:“他伸一个指头我伸两个指头,他要伸三个指头我就得伸五个指头——因为我没有六指儿”的硬道理,再加上开始所谓“腾云驾雾”上法台是在他计算了金瓜卫士的身高和他手里武器的长度以及他的力气之后精心安排的,后来他的先下手为强及时抛过去的“八宝如意紫金钩”(其实是抓猪的钩杆子)等等,都说明孙德龙的胜利不是真的来自他的莽撞和瞎蒙,而是由于他的急中生智、无所畏惧和大义凛然;而大智若愚——“敏于行讷于言”的形象恰是国人心中的勇者智者。

言语的真实。这是“说相声”和“演相声”的重要区别,既没有“江湖口”也没有“舞台腔”,行云流水错落有致,就像是朋友谈心般地娓娓道来,没有一惊一乍没有卖派显摆,一切都是平稳匀和一切都是淡泊宁静的。但就在这既是最低要求又是最高境界——谁都能做到谁都又喜欢的语境语气里,刘宝瑞耕云播雨巧设机关,把“一根筋”的线索铺好埋巧,逢枝开花、遇路转弯,关闸蓄水、提闸放水,寻石试金、拔峰显奇,评书常见的种种明笔、暗笔、插笔、补笔、惊人笔等等,他都不露形迹地隐隐融入据说当初从说书那里淘换来的“半块醒木”的说表之中。他的“迟急顿挫”(节奏)里有书路的起承转合,他的“顶刨撞盖”(语势)里有气氛的浓淡张弛,他的包袱“铺、垫、系、抖”间甚至有人生和生命的“成、住、变、灭。”诸如,他较长的篇什《解学士》《官场斗》,前者有联句对诗穿插其间、后者有圣旨奏本前后纠缠,不仅因此而情节摇曳也同时具有诗律的韵致,即使在人物的对峙和性格的戏谑中也有平仄的抑扬起伏和主旋律的回还往复。而他尤其强调的是:“包袱抖落的火候如同打闪纫针,它们的尺寸连‘一头发丝儿’的差池都不许。”

刘宝瑞如今郁郁地离开了我们,我们再也不能安坐在剧场面对面地听他铜铃般地趣言隽语了。在失去了太多“真实”以后,无厘头的“搞笑”正流行一时,而我们除去跟着一起傻笑以外还能怎样呢!

扩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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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相声名家---刘宝瑞纪念馆:http://www.eeloves.com/102720

开放分类:
曲艺艺术家人物相声刘姓

2.现代武术家


2 现代武术家

刘宝瑞字玉亭,回族,出生在河北省临榆,少年入山海关镖局习武学习查拳,后来他多方寻师访友,在河南向沙长老学查拳、双钩。二十岁时在北京幸遇武林大师沈福臣,通过沈大师指教,刘宝瑞技艺大增,掌握了杨氏一百零八式太极拳,后来刘宝瑞到了丹东,通过努力拜师于查拳大师赵熙川,赵熙川人称赵四把,曾参加义和团运动,失败后到此。通过几年学习,武功大长,查拳、弹腿功夫日臻上乘,掌握了弹腿的用弹、跑弹的实战技法。1923年,刘宝瑞来到沈阳在北市场开办了“刘记振远堂镖局”。

中文名:刘宝瑞

别名:玉亭

国籍:中国

民族:回族

出生地:河北省临榆

职业:武术家

主要成就:1946年获刀、枪、手三项冠军



^介绍


刘宝瑞字玉亭,回族,出生在河北省临榆,少年入山海关镖局习武学习查拳,后来他多方寻师访友,在河南向沙长老学查拳、双钩。二十岁时在北京幸遇武林大师沈福臣,沈大师武术造诣极深,精通太极、八卦、查拳、少林等,通过沈大师指教,刘宝瑞技艺大增,掌握了杨氏一百零八式太极拳、 查拳的缩、绵、软、巧、错、硬、脆、滑等要诀。后来刘宝瑞到了丹东,通过努力拜师于查拳大师赵熙川,赵熙川人称赵四把,曾参加义和团运动,失败后到此。通过几年学习,武功大长,查拳、弹腿功夫日臻上乘,掌握了弹腿的用弹、跑弹的实战技法。1923年,刘宝瑞来到沈阳在北市场开办了“刘记振远堂镖局”。

^事迹


1931年,南京要举办国术大赛,为选拔武术高手,张学良在小河沿举办打擂比赛,东北各地武林高手云集沈阳,经过比赛,刘宝瑞技压群雄,独占鳌头,不久“九一八”事变发生,末能参加。

1932年,在伪满洲国的首都新京(今长春),日本大力士摆擂,刘宝瑞登台轻取日本大力士,这在沦陷初期的东北传为美谈,后来被誉为沈阳的“霍元甲”,新京打擂后他的名气更大了,沈城一些大照相馆橱窗内挂有他比武的照片,以显示中国人的荣耀。

从此刘宝瑞在沈阳大力传播武术,成为沈阳弹腿、查拳的开拓者,他一生徒弟众多,申金儒、邢景芳、董永山等,其中申金儒最为突出,在1946年东北抗日烈士奖学会为记念抗战胜利一周年举办的擂台赛上,一人独得刀、枪、手三项冠军,威震沈城,刘宝瑞之子刘振东自幼习武学,深得父亲真传。他们为弹腿、查拳在沈阳的流传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3 南京大学医学院附属鼓楼医院教授


^介绍


刘宝瑞,南京大学医学院附属鼓楼医院肿瘤科行政主任,主任医师,教授,医学博士。

^荣誉


美国MD Anderson Cancer Center博士后,南京大学、南京中医药大学、南京医科大学博士生导师,南京市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拔尖人才,南京医学会肿瘤分会主任委员,江苏省抗癌协会肿瘤标志专业副主任委员,江苏省抗癌协会常务理事,中国生物医学工程协会肿瘤靶向治疗专业分会副主任委员,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SCO)会员。负责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2项。主编著作2部,发表论著150篇,其中SCI论文10余篇,影响因子达50分,国家发明专利8项。

4 深圳发展银行副行长


^个人资料


姓名:刘宝瑞

性别:男

学历:EMBA

职位名称:执行董事

任期起始日:2007-12-19

^简历


刘宝瑞先生,1957年出生,1986年12月毕业于天津师范大学行政管理专业,1998年5月毕业于天津财经学院货币银行学研究生班,2003年3月至2005年4月就读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管理学院高级管理人员工商管 理硕士(EMBA),硕士研究生,高级经济师,中共党员。现任深圳发展银行副行长、党委副书记。兼任中国银联监事会监事。1974年8月至1981年4月,在中国人民银行、中国农业银行天津宝坻支行工作。1981年5月至1998年8月,在中国农业银行天津分行工作,历任人事处干部、副处长;国际业务部副总经理、总经理,天津港保税区分行行长;资金计划处处长。1998年8月至2000年3月,任深圳发展银行行长助理、党委委员;2000年3月至今,任深圳发展银行副行长、党委副书记。

5 最高人民检察院反贪污贿赂总局副厅级检察员

个人简历:

刘宝瑞,1954年出生,1980年到最高人民检察院从事反贪工作。他先后参与办理有影响、有震动的大案要案数十起,审查督办疑难复杂案件数百起,依法处理了许多重大案件线索,没有出现差错和纰漏,被追授“全国模范检察官”“中央国家机关优秀共产党员”荣誉称号。

先进事迹:

这是一份亮丽的人生答卷——

30年反贪生涯,他参与查办了河南汝州市原市长徐中和受贿案、山东泰安市原市委书记胡建学系列受贿案,以及胡长清受贿案、成克杰受贿案等数十起大案要案,并负责审查督办了数百起疑难复杂案件。

这是一种坚定的人生信念——

在他心中,“我是一个普通农民的孩子,我的一切都是党给予的。没有共产党,就不可能有我今天的一切。能战斗在全国最高检察机关反贪战线上,我感到非常荣幸,对组织充满感激,我没有理由不干好自己的工作。”

2010年11月8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反贪总局大要案指挥中心副厅级检察员、二级高级检察官刘宝瑞因病去世,离开了这个世界,也离开了他最钟爱的反贪事业。

刘宝瑞去世后,被追授“全国模范检察官”“中央国家机关优秀共产党员”荣誉称号。在命名表彰大会暨先进事迹报告会上,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曹建明指出,刘宝瑞同志在平凡的岗位上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以自己的模范行动诠释了人民检察官的价值追求,为全体检察人员树立了光辉榜样。

“办案不仅仅要对上级负责、组织负责,更要对事实负责、对证据负责、对法律负责。”这是刘宝瑞对秉公办案最朴素的理解

1991年一天深夜,刘宝瑞还在办案住地的大院里来回踱步。有人碰到后劝他早点休息。但刘宝瑞回答说:“出来换换脑子、理理思路,还有点儿活儿,干完再睡踏实。”

这是刘宝瑞办理徐中和受贿案中发生的一幕。20年过去了,河南省检察院的一些同志仍对当年刘宝瑞的一言一行记忆犹新,“刘宝瑞同志很平凡,但却平凡得让人难以忘却。平时没有提到刘宝瑞同志时,似乎还感觉不到什么,可一旦说到刘宝瑞,我的脑海里马上就映出宝瑞同志清晰的形象。”

30年反贪生涯,刘宝瑞对秉公办案有着他最朴素的理解,“办案不仅仅要对上级负责、组织负责,更要对事实负责、对证据负责、对法律负责。”他不仅是这么说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时至今日,山东省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季新华仍然无法忘记10多年前办理胡建学系列受贿案中发生的一幕。一天凌晨,他们从另一个犯罪嫌疑人口供中得知,胡建学有一笔16万元的受贿款存放在其妹妹家。办案组很多同志准备等天亮去固定证据。但刘宝瑞怕证据灭失,坚持连夜对胡建学妹妹家进行搜查。由此证据很快被固定下来。

1999年12月到2000年7月,刘宝瑞全程参与办理成克杰案件。在广西调查取证的200多天里,他不分昼夜加班加点。他深入细致地分析每一条信息,从中筛选有价值的犯罪线索,挖掘出许多重要涉案信息,尤其在该案的定性和涉案数额的认定方面提出很多意见,最终查明成克杰受贿的犯罪事实。

在办理广西南丹特大透水事故矿难背后系列腐败窝案中,刘宝瑞同样深入调查研究,坚持实事求是,对检察机关查办的案件逐一进行审查把关,认真提出指导意见,最终使相关人员受到法律制裁,取得了良好的法律效果、政治效果和社会效果。

“把案子交给宝瑞,我们放心。”这是最高人民检察院反贪总局领导对宝瑞同志的一致评价。而这真诚的话语也彰显着刘宝瑞秉公执法、不枉不纵,用实际行动捍卫着法律的尊严、守护着公平和正义。

“这病要是不好,我干不了工作,该多难受呀!”这是刘宝瑞在生命最后阶段的心声,也是他一直以来执着工作的缩影

“华昌,你看我明年还能参加案件评查吗?这项工作很重要也很有意义,据说以后每年都有,今年这一次刚干出点经验,以后局里还有可能安排我去做这项工作。我还有不到4年的时间就退休了,能利用这段时间把这项工作做好该多好呀。”刘宝瑞叹了一口气说:“这病要是不好,我干不了工作,该多难受呀!”

这是刘宝瑞生命最后阶段同事张华昌去医院探望他时出现的场景。在生命的严冬时节,刘宝瑞最惦记的仍是他最钟爱的反贪事业。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执着工作的一个缩影。

因为听不懂河南话,刘宝瑞办理徐中和受贿案时的讯问工作有很大困难。为此,他主动承担起作笔录的工作。遇到自己不懂的地方,他就找个翻译,经常工作到清晨五六点钟。外出没有汽车,他就坐着三轮摩托,冒着寒风到处调查取证。

刘宝瑞曾在西藏工作一个多月,因为西藏氧气稀薄,他又患有高血压,缺氧情况明显。但他仍然没有太多休息,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查办有关人员的受贿案件。领导知道他身体不适后劝他回来:“你身体受得了吗?”他笑着回答:“没问题,我带着药呢!”

更让人痛心的是,明知有病在身的刘宝瑞,因为对工作的热爱与执着,3次推迟检查,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间。

2010年4月,刘宝瑞体检时发现自己的胃部幽门螺旋杆菌呈阳性,胃部严重不适,但他没有向组织说明自己的情况,6月又奔赴黑龙江、吉林两省对几起案件质量进行评查。同事发现刘宝瑞脸色发暗,经常服药,就劝他多休息。刘宝瑞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就是胃有点不舒服,我带了一些胃药,不碍事。”

家人担心他的身体,和医院预约7月初给他做胃镜检查,并打电话让同事劝他向领导要求换人参加这次工作。但刘宝瑞坚决地说:“临时换人,这哪行?等我出差回来再说。”

刘宝瑞强忍病痛坚持工作,白天找案件承办人座谈、讨论案情,晚上加班查阅案卷材料。即将结束工作任务之前,刘宝瑞已经吃不下稍微硬一点的食物。就这样,他的胃镜检查约了又推、推了又约,来来回回推迟了3次。7月底,当刘宝瑞回京后到医院接受检查时,胃镜已经无法从食道插入。他被确诊为食道癌晚期并已扩散,早已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间。

住院治疗期间,刘宝瑞也经常给同事和下级院办案人员打电话询问案件的复查进展情况,提出处理意见。家人劝他休息,他说:“我现在这个状况,组织上肯定不会给我安排新的工作了。做事要善始善终,手头上的事就我了解,让我忙完。”

刘宝瑞用他对工作的热爱和执着,创造了生命的永恒。

2007年的一天,刘宝瑞女婿的最要好朋友想约他一起吃饭,刘宝瑞表示不去。女婿对此很不理解。刘宝瑞说:“你不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吃了人家的,拿了人家的,你不给人家办事成吗?”后来,他的女婿得知,这位朋友请刘宝瑞吃饭的确是有事相求。

“只要自己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咱做人就坦荡,做事就踏实,办案就有底气,抓贪官就有勇气,睡觉也会踏实。”这是刘宝瑞对严格执法重要意义的诠释。

走进刘宝瑞家,记者看到的是一套几乎没有装修的7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衣柜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样式,沙发是结婚时置办的老式弹簧沙发,上面盖着一条洗得褪色的花布,屋内陈设落后而老旧。

30年来,刘宝瑞总是一身制服,骑车上下班,直到陪伴他10年的自行车丢了,才下决心买辆新的。结婚时妻子送他的手表一戴就是10多年,办公室喝水的玻璃杯一用也是10多年。

在刘宝瑞的心中,“我干的是反贪工作,绝不能以权谋私。这是对组织负责,对自己负责,更是对家人负责。”

当妻子想让他托人给女儿找工作时,刘宝瑞说:“做人要凭本事吃饭,她有什么本事,就让她干什么工作,一切都要靠自己。找人帮忙走后门,我开不了这个口。”

刘宝瑞教育女儿、女婿要自强自立时说:“我工作30年了,从来没求过人。而且,我也不允许你们借我的名义做事。你们有本事有能力想做事,我支持你们,但我不可能帮你们拉关系。”

“我们曾一起出差,就着一瓶啤酒和一小盘花生米,听他谈工作、生活,感受着他的幸福、快乐和知足。”最高人民检察院反贪总局督导处副处长杨钊说,“他每天过着清贫的日子,却又每天洋溢着对生活的热爱和追求。尽管他永远离开了我们,但想起他,心中就会有一份宁静,有一份感动,更有一份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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