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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八怪_在线百科全书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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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八怪


俗语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风俗是当地泥土呼吸的气息,又是乡风轻絮的声音。各地风俗不同,究必有渊源。中华的根扎在黄土地,关中地区几千年来承袭下的民俗,最著名的就是“关中八大怪”,看似古怪,却怪的有味,怪的沧桑,忠实地反映出关中风情。这八怪是岁月在秦地遗留的痕迹,本源早被历史长河扬的风沙湮没。如今,我只能勾勒一些模糊的印象,期望有人挖掘出宝藏。

当我捉笔去触摸秦人秦风时,总有一位老人浮现心头,他穿着对襟黑袄,蹲在历史的树荫中,叼着旱烟锅,憨憨地笑着,眼睛里是千年的阳光。直到我写完,他才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将烟袋别在腰带上,背着手吼着秦腔,转过一个黄土坡消失了。

第一怪:凳子不坐蹲起来。

这一怪独步天下,关中人的“蹲景”是地球上的绝版。

关中人把蹲叫圪蹴,历史可以追溯到遥远的春秋时期。关中人喜欢蹲是从古文的“坐”演变而来的。古人“坐”的本意就是跪,将膝盖并直端坐于席上,屁股的重量全压在双脚后跟上。《史记》中写荆轲刺秦王,始皇帝就是席地而坐才无法拔剑,逃避中又忘记拔剑,只好绕拄周旋。晋朝有个“身无长物”的典故,说的也是席地而坐的风俗。此风尚的转变应在晋以后,关中地区基本保持了“坐”的本意,只是姿势稍有改变,膝盖不着地了,大腿压在小腿肚子上,就变成为蹲姿,于是乎想蹲就蹲,此风尚也就世袭了下来。

蹲是讲功夫的,只有长年累月的历练,才能长蹲而心静气闲,不累不乏。如今在西安的背街小巷偶尔还能看到这样的情景:一堆老少爷们蹲着围在一起下棋,几个小时过去了都不挪窝。也有蹲着闲谝、打扑克、吸烟的,只是这样的“蹲景”越来越少了。

要看关中“蹲景”,还是去西安周边的农村。在我的记忆里留着一幅图画,两个老头在路上不期而遇,寒暄几句之后,俩人就蹲在路边,抽着旱烟,拣块石子纵横画六道,用树叶碎石子玩起来了。他们玩的游戏叫丢方,又叫狼吃娃。陕西民间的一些东西你很难探求其源头,这种有攻守、谋略、斗智的游戏,它流传的时间也许比围棋还早。只是这种草根小游戏难登大雅,慢慢可能被淘汰。但是,那个黄昏,那两个老头不吃不喝蹲到夕阳坠落,背影模糊。最近下班走路回家,见到两个中年人蹲在路旁玩丢方,用烟蒂冰棍棒做棋子玩得很投入。在城市里见到这样的场面,让人不由得停下匆匆的脚步。

农村最常见的“蹲景”是吃饭、开会、过红白(婚嫁、丧葬)喜事。关中农村的男人,都爱端着大老碗蹲在一起吃饭闲谝。这主要是过去信息闭塞,妇女们可以拿着针头线脑串门走户,找贴心的姐妹嚼舌根,顺便也装回各种新闻。男人们自认尊贵,也不方便闲逛掀谁家门帘。于是,他们就爱聚到村头、老庙、碾盘前,像南山猴子般蹲一顺顺,搞外交娱乐活动。听父亲讲我们这里的一个老地主,每天也是按时圪蹴在祠堂屋檐下,吃着和穷人差不多的饭菜,老地主唯一奢侈的时候是过寿,让娃端一碟炒鸡蛋就算是佳肴珍馐了。父亲说老地主家有万贯,却吝啬无比,晚上还用苞谷秆照亮,舍不得点青油灯,那时候的庄稼人更贫寒。

关中人爱说“站着累,坐着窝,圪蹴休息最受活。”爱蹲是关中一怪,这里面有传统,有习惯,更有落后贫穷的历史因素。

第二怪:房子半边盖。

传统的中国家居一般都是“人”字型结构,关中地区把这种房子叫“安间”房,又叫上房。里面住着主人和老人,结构都是厅房、两边是卧室。 一个院落除了上房还有偏房,在关中叫厦子房,房子的结构是“人”字的一爿,就是半边盖的“怪”房子。

为什么要把房子盖一半?首要因素就是贫穷。原来这种半边盖的房子都是土木结构,能节约大量的木材,实现了关中人少用木头多用土的理念。传统的关中院落进门有一道叫照壁的墙,往里左右都是厦子房,最里面是安间正房。关中有顺口溜“有钱住北房,避风又向阳。”北房是指座北朝南的房子,一般都是安间房,也有根据院子走向盖的厦子房。这种格局的四合院是关中居民的主流。

关中地区是中华文明的摇篮,文明长大了,摇篮破损了。裸露的黄土地少了绿装,虽有南山秦岭,也无法满足千万居民的家住、厨房、储藏等需求用房。聪明的关中农民因地制宜盖起厦子房,利用黄土垒起三面土墙,朝院子一面留门窗,房顶只需少量的大木头做檩、梁,对做椽子小木头要求也低,三面土墙中还有一面利用了围墙,这样就节省院落的空间,解决了用房不足的问题。“房子半边盖”是关中一大景观,也是民生低下的产物,这种房子光线充足,就是通风不畅。现在农村都盖预制板的房子,建筑材料的革命改变了千年的习惯,半边盖的房子越来越少了。前一阵前往太平峪游玩,在一户农家院落里见到了半边盖的房子,心里居然有个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般人说“房子半边盖”是取肥水不外流之意,这种房檐水都滴进自家院落,可以解决缺水的问题。但是关中人不用窖水,也没收集雨水的风俗,这种说法只是附托之词,不足为信。

第三怪:姑娘不对外。

这一怪很多地区都有,只是在关中地区现象更突显,人情味也更浓郁。

“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是关中男人的写照,它的正面意思是关中男人恋家恋婆娘,在“玩龙玩虎不如玩黄土”的小农时代,这种思想也算正统。既然关中男人还不错,那么,这里的姑娘自然爱嫁当地郎了。配合这一观念的还有这里的地理优势,八百里秦川自古都是自给自足的宝地,风调雨顺,物产丰富,缺灾少害。所以,民殷实而安于现状,不思外出谋生。

在关中地面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的观念长期占据主导地位,关中姑娘们生于此,当然不愿意远嫁他乡了。何况从地理位置讲,四边没有匹敌帝王州的地方。东面出潼关就要过黄河,那边的中原虽然好,但过去是三年一小灾,十年一大灾。河南的人都挑担子往陕西逃荒,这样的地方能嫁吗?关中流传着“少不过潼关”的谚语;往西就是阳关了,西出阳关自古都是苦寒之地,前面有了王昭君哀怨千年的琵琶声咽,后面哪个瓜女子(傻姑娘)会自虐做牧羊人的老婆?南面是横亘八百里的大山秦岭,历史上交通不便,民少治化,饮食习惯迥异,不逃避战祸谁愿意进山啊?“老不入四川”就是陕西人不走唐玄宗的老路;北面更是沟大壑深山秃水缺的陕北,那里的信天游有一句经典的词“咱俩见面容易拉手手难!”是说一对青年男女在黄土高坡上见面,你深情地望着我,我甜蜜地凝视你。情浓意烈时想温柔地拉手,就惨凄凄了。中间一道深沟缺了座鹊桥,到对面翻越土沟需一天时间。这样的环境哪个姑娘喜欢?既然四周都不能去,当然嫁个关中郎好,外面的男人免谈。

现在情况变了,听说钻石王老五吴刚卖桂花酒发达了,中国准备发射飞船去开发。一个关中姑娘已报名,准备去月球当垆买酒,嫁到月亮上去咧。

第四怪 帕帕头上戴。

在关中风俗中这一怪最好解释了。过去人的生存环境差,黄土高原上风刮尘扬,烈日毒辣,妇女们出门干活串户没个遮蔽可不行,顶块手帕不能算怪吧?

遮阳伞、防晒霜、口罩、墨镜是现代女性的生活必需品,过去的关中女人没这样的条件,她们生活中有一块整端漂亮的布做手帕就不错了。走亲戚,回门子(回娘家),下地干活时这个自制的手帕就发挥出大作用,年轻的妇女把手帕戴出许多花样来,成为风情和装饰。一般妇女是顶在头上遮阳挡风,下毛毛雨还能顶一阵子。关中妇女的手帕都很大,如果需要还能包裹东西当手袋用,别的用处都可以去想象,最重要的是不能弄脏头发。关中地区虽然号称“八水戏长安”,但地处西北总体缺水,过去没有冼澡设施,除了夏天别的季节都有问题。洗头也不方便,怕头伤生虱子,于是,男人们都剃光瓢(光头),留长发的妇女就麻烦了,怕头弄脏了不好拾掇,只好用手帕把头包起来了。

记着有一个五保户老婆婆,她就喜欢用手帕包头,还喜欢用一种叫篦子的梳头发。天天都要把稀疏的头发梳得能滑到蚊子,再包上一块蓝色的手帕,人显得年轻十几岁。但她每次梳头发的时候都要篦出许多小动物来,场景看着很不舒服,不知道她是怎么忍受叮咬的。既然洗澡洗头不方便,把头发包起来当然干净多了。

现在的关中妇女已经丢弃了帕帕,就是在偏远农村也很难见到这一怪景了。不过在陕北地区,羊肚子手帕还包在汉子们的头上。

第五怪:辣子一道菜。

民以食为天,千年来挣扎在饥饿线上的农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吃饱。黄土地产优质麦子,这里厚土载物民风醇润,吃面食吃出风俗来,也是秦人为了适应环境。就说这辣子一道菜吧,你吃出的绝不仅仅是辣味。

关中人吃辣子有悠久的历史,秦椒从战国时就开始种植,号称“百椒之王”,色泽红艳,体大肉厚,辣香油醇是椒中珍品。一位外地朋友说秦椒吃着辣香人不上火,让我帮忙买些,我才知道自己天天吃的东西是佐食佳品。

关中人吃辣子主要是研磨油泼,做成油泼辣子。做的时候先把屋檐墙上挂的干辣椒取下,揩去灰尘,掰掉椒托,拾掇干净,剪成寸长,放进平底锅上拌油用小火慢慢焙。等辣节黄亮脆透,香味逸出,铲进石窝窝捣碎。我们家就有一个石臼,捶时发出叮叮咚咚声,捣出一片很古老很悠远的韵味。辣子籽要另外砸碎,味道更是香浓。现在都是用机械磨辣面,但母亲一直坚持用石窝窝砸,说砸出的辣面泼上滚烫的清油,才能激出秦椒最纯正的辣香味。我的外甥就喜欢把刚出笼的蒸馍一掰两半,夹上母亲泼的辣子吃。

小时候陪父亲去远郊农村见到的一个场景,至今记忆深凿。一个青年骑辆破车赶了几十里山路,到一家门口遇到了熟人。 正圪蹴在门前石碾上吃饭的老者问:“?(die吃)了么?”“赶路。么?。”“你娃有口福,让你嫂子擀碗粘面(ran捞面)。”转头就往院子里喊:“娃他妈,给平娃端碗粘面。”院里女主人应了一声。那青年把破车子往树上一靠,挨着老者圪蹴下,顺手拿过老者的水烟袋抽起来,扯着大嗓门也往院里喊:“嫂子,又来混吃的咧。给我调盐大(味重)些,再揪几只辣角子。”

过了一会,一个黑娃端出一海碗面,还拿着一小把辣椒。那青年饿狗样夺过碗和辣子,嘴里塞进三支辣角空口嚼着,使劲搅拌着面条,挑起呼噜噜吃着。他先吃完干辣角,在春寒里辣得直冒黄豆颗颗大的汗珠。嘴里还连连吧嗒着,意犹未尽地说:“嘹咋咧!(好得很),嘹咋咧!”

秦椒辣的直率浓烈,后味香而不躁,就像关中人一样厚实本份,刚烈无畏。在关中地区,最简单也最重要的菜,就是那一碟红艳艳的油泼辣子。

第六怪:面条像裤带。

关中人的主食是面条。几千年的吃面史让关中面食开出一朵朵面花,拥有了几十个面食品种,面条在关中人手里变成了绕指柔的工艺品。做工精、味道鲜、花样繁的关中面条,吃到嘴里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关中面条的众多花样中,最让外地人称奇的是一条面能装满满一海碗(大碗),那景象、气势、份量,让第一次见的人无不咂舌称奇。

关中人吃面碗大量海,也是自然环境造成的。中国人一直很穷,关中流传着“家有余粮万事不慌”的老话,农民辛勤耕耘只想多打粮,一直是广种薄收人勤苦产量低。为了吃饱农民把所有的地都种上粮食,专种蔬菜的地很少。过去关中家家院里都开辟半畦蔬菜,品种只有青菜、葱、蒜苗、韭菜、萝卜白菜等粗菜。等面条下到锅里了,才去菜地里拔几窝青菜、韭菜洗了下进面里,一大锅汤面就做成了,再没有其他蔬菜。吃捞面时就拔几棵葱、蒜苗,切碎放进长把大铁勺伸到灶上爆炒几下,吃时每人夹一筷头就算菜了。除了过事“坐席”(桌饭)能吃上油水稍大的饭菜,百姓平时只吃这种最简单的面食。

关中的庄户人在黄土地里刨食,劳作艰辛消耗大,为了节省粮食一天只吃两顿饭。关中的传统是男人在地里劳作,回来不操家务。男人收工回家放下农具,端上茶拿上烟就去村里“男人俱乐部”闲谝、丢方、下棋了。家里饭做好了,孩子媳妇把饭给端来吃,估摸着吃完了再来问够不够?顺便把碗筷拿回家。吃的东西油水少,人的饭量就大,总想一次吃个饱,盛饭的碗就越变越大,最后变成蔚为壮观的大海碗了。碗里的面条自然要擀厚、切宽,辣子调旺醋要酸,吃一碗耐饥一天。但是,碗再大形状也不会变,有人说关中的碗盆分不开是一怪,送他一句朋友的口头禅:这人眼睛跛(瞎)了!

久负盛名的是陕西的biangbiang面,康熙字典里还能找到,这个古字有五十六划,专门为它编的童谣传唱了两千年。关中有句土话:“打倒(听话)的媳妇揉到的面。”关中勤谨的媳妇总是下誓(下功夫)揉面,面揉到了家,擀出来的面厚而软,筋道耐嚼。

一根面条两寸宽三尺长,足足装满一大碗,吃了管保你豪情万丈,绝对能先上北山打狼,再去南山捉猴,一天跑到黑都不觉着饿。

第七怪:锅盔像锅盖。

锅盔是关中人吃了千年的干粮。关中人出门的时候,家里都提前烙锅盔带着,十天半个月锅盔也搁不坏。饿了掰块锅盔吃,干啃、水泡均可,吃了顶饱又耐饥。说白了锅盔就是关中人吃了上千年的饼干,甚至是压缩饼干。在重农轻商的年代,它就是出门人的救命粮,这个意思够深刻了吧。

关中的锅盔出现还有许多传说,大多数人接受的是锅盔起源于乾县。唐时修建乾陵,墓工人员庞大,吃饭误工严重。一个士兵情急之下,抓了一块面丢进自己戴的头盔里烘烤出第一块锅盔。这个吃法从陵地传到了民间,换成用铁锅烙烤了。把面揉好擀匀平摊在铁锅上,锅有多大馍就有多大,至于薄厚要看个人喜好了。乾县人祖上庇佑做出的锅盔已蜚声千载,西府、长武等地的锅盔也别有特色。烙锅盔很“浪费”粮食,过去的关中人只在干重活时才吃锅盔。

最怀念小时候吃母亲烙的锅盔,新麦面磨出了,母亲总给我们烙锅盔。母亲手巧,烙的锅盔比点心都好吃。母亲烙锅盔的时候,我喜欢在旁边帮忙。记得她先撮几马勺面粉放进面盆,里面打个鸡蛋和拌均匀,再放到案板上,面揉得亮光、韧硬,放进平底锅里烙。锅盔要文火慢慢烤,不然就外焦内生。最佳的烧料是用麦秸,就像“原汤化原食”一样,麦秸火势大而软,余火锦柔平缓,锅底受热均匀。我最喜欢往灶里放麦秸,不用拉凤匣(风箱),使劲吹口气炉火就“腾”地燎原了。锅里的馍要不停地替它翻身,翻的多了就满身皱纹。母亲很有创意,她不停地翻馍,有意折出黄豆大小的疙瘩,像开满密密麻麻的馍花;她还用筷子插几个孔,锅盔熟的就快。

母亲烙的锅盔外壳金黄硬脆、瓤子香甜柔软,咬一口满嘴麦香,那甜丝丝的味道弥漫进记忆的深处,几十年凝结不散。

关中有很多关于锅盔的故事。在远郊一些地方,锅盔不仅是干粮还是口粮。农村一些莘莘学子从考上初中开始,上学都是两个书包,小包装书本,大包背锅盔,上几年学就背几年馍。常能见到一群群学生左右挎着书包,满脸阳光地走在绿油油的田野间。

关中的锅盔到今天还开发出许多菜肴。但在一些边远地区,它还延续着千年来的作用。

第八怪:秦腔吼起来。

对于秦腔,我不是很了解。当我想庭问时,父亲却离我而去了。我踏遍西安的大小书城,寻找秦腔剧本却无法如愿。

秦腔烁烁,它是百戏之祖。几十个戏种的“母戏”,曾经统冶梨园千余年,几百个剧目冠绝华夏。昨日再辉煌的历史都是凋零的黄花,今天的人们对它的印象是粗俗、噪音。

秦腔非但不俗还很古雅。它产生的文化源是秦文化,反映了秦俗秦风,汲取了秦地丰富的民间素材。谚语“秦腔重丑(丑角),唐代就有”可见源远流长。唐朝就出现的秦腔曲目《秦王破阵乐》,就是取材李世民征战的故事。秦腔盛于唐宋,曲文浸淫于诗词撷其菁华,又多用古汉字本意而自成一脉。读剧辞如饮千载佳酿,像“西湖山水还依旧,憔悴难对满眼秋。霜染丹枫寒林瘦,不堪回首忆旧游。(白蛇传)”这段唱词,被各剧种所传唱,今天品读也心醉不矣。

秦人先祖发迹于岐,长期抵御“西戎”,望关内而发奋,战百年始霸西。古秦将士,敲扳弹戈,啸傲黄沙,慷慨之音萦绕莽莽高原,高昂的斗志在天地间吼叫,席卷起满天的风沙,携着滔滔黄河的咆哮,用真嗓音赤裸裸地发泄真性情的秦腔,豪放激昂,苍凉粗犷,使闻者为之动容,血液为之涌荡。最初吼出秦腔的那个秦人,一定凝聚着天地罡气,连鬼神为之颤抖,越千年还激荡着秦人的血脉。当置身于这片厚土,面对大自然那张苍桑的脸,千感万慨左冲右突无法排解时,你只想吼几声秦腔。

秦腔的精髓就是传承秦人风尚,延续着古秦人的精神。秦腔保持着《诗经》里秦风的骨骼,有《蒹葭》里伊人秋水的醇馨韵味,《无衣》里同袍同仇的激越豪情,有“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未见君子,忧心如醉”的向善思贤,更有“何以赠之?琼瑰玉佩”的敦厚质朴。

秦腔,让唱的人高亢激扬,听的人淋漓酣畅,将那千年的苍桑、百世的苍凉,都在丹田气海中汇集,腾过胸腑,冲过喉咙,张嘴吼出。“吼破嗓子挣破脎(sha头)”是秦腔的特色,也是秦人本色。

有一个黄昏深埋记忆中,父亲躺在老榆树下的一张凉椅上,喝着酽茶,听着收音机,手指轻敲椅梆,闭眼哼着秦腔唱段。挂在树上的蝈蝈合拍鸣唱,夕阳伸着耳朵也陶醉了,点染出满天的胭红。

吼吧!我的秦人秦腔。黄土不塌,吼声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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