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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流




释义


词目:奔流

拼音:bēnliú

英文:pour

基本解释

1. [pour;flow at great speed] [水]∶流得很急

这条河奔流入海

2. [racing current]∶流得很急的水流

详细解释

1. 急速流淌。

北魏 郦道元《水经注漓水》:“山有涌泉,奔流冲激。” 唐 李白《将进酒》诗:“君不见 黄河 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杜鹏程《在和平的日子里》第六章三:“两人默默无声,只有永不改变方向的江水哗哗地奔流着。”

2. 奔腾的急流。

明 徐弘祖《徐霞客游记滇游日记八》:“溪中多巨石,多奔流,亦无路入。”

3. 流离,流徙。

《宋书氐胡传略阳清水氐杨氏》:“ 关中 人士奔流者多依之, 戊搜 延纳抚接,欲去者则卫护资遣之。”

《奔流》月刊创刊


1928年6月20日,鲁迅、郁达夫主编的《奔流》月刊创刊。主要登载翻译论著,由北新书局出版。郁达夫在提到出版《奔流》的主旨时说:"用意是想介绍一些真正的革命文艺的理论和作品,把那些犯幼稚病的左倾青年稍稍纠正一点"。该刊于192912月20日出至第2卷第5期停刊共出15期。

从《奔流》创刊号起连载了鲁迅翻译的苏联《文艺政策 一 关于文艺政策评论会速记录》原名《俄国共产党的文艺政策》。这是鲁迅系统介绍苏联革命文艺理论的开始。

在《奔流》创刊号及第2、4期上连载了白薇创作的古典浪漫写实悲剧《打出幽灵塔》。这是个三幕剧,写一个土豪家庭在革命时期的变迁,是唤醒那些沉睡在家庭中作傀儡的不幸妇女们的声音。

《奔流》


《奔流》是日本著名作家田中芳树所著的有关中国南北朝时代,面对北朝魏威胁的南朝梁,以受皇帝萧衍信赖的年轻将军陈庆之负责防备魏的来袭。终于,魏的中山王元英率领八十万魏军攻打位于边境淮河河畔的重镇——钟离城。梁军只有不到三十万的兵力,陈庆之、曹景宗、韦睿率领的梁军能够击退压倒性的魏军吗?而在战斗的背后,还隐藏了祝英台、梁山伯的悲恋故事……是描写中国史上大战——钟离之战的历史小说杰作。

文学期刊《奔流》


本刊是一本以大河文化为主题的文学月刊。包括小说、诗歌、散文、杂文、小品等文学形式。

也刊登其它各种形式的文章,真正做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主编介绍:

寻找姚黄:男,中学教师,1982年以来在省市纸媒刊物上发表短篇小说6篇、教学研究文章、散杂文二十余篇,长篇小说《监狱生活揭秘:高墙大院》在文学大赛中获得编辑推荐奖。

同名网络小说


小说作者: 钱刀

小说性质:公众作品 总点击:7146 月点击:4 周点击:2

小说类别:传统武侠 总推荐:28 月推荐:0 周推荐:0

写作进程:连载中 完成字数:10343 授权状态: 授权作品

内容介绍

冀州青城城外洗马山上枫叶红了,北国的凉意总是来得特别早,虽说还没有进入深秋,满树红叶上已经结了薄薄地水般的霜,红叶如同火海一般在四野汹涌,那层清亮的霜花却在空气中渲染秋天的冷冽,那红火落在眼中一点也不温暖,仿若那是冷溶溶的冰火在奔流不息,这也正是乱世正要揭幕的征兆。

莫赤匪狐一身文士打扮,虽然显得穿着过于单薄,站在清烈的山风中,峨冠博带飘拂,却也并没有露出一分的怯意。他身上修有十分高深的武功,山中初起的凉意使他周身只有分外的冰爽惬意。年龄到这一日他已经二十有五,离开家乡也已经足有八年了。

第一章 莫赤匪狐

嘉和元年,秋天。

冀州青城城外洗马山上枫叶红了,北国的凉意总是来得特别早,虽说还没有进入深秋,满树红叶上已经结了薄薄地水般的霜,红叶如同火海一般在四野汹涌,那层清亮的霜花却在空气中渲染秋天的冷冽,那红火落在眼中一点也不温暖,仿若那是冷溶溶的冰火在奔流不息,这也正是乱世正要揭幕的征兆。

莫赤匪狐一身文士打扮,虽然显得穿着过于单薄,站在清烈的山风中,峨冠博带飘拂,却也并没有露出一分的怯意。他身上修有十分高深的武功,山中初起的凉意使他周身只有分外的冰爽惬意。年龄到这一日他已经二十有五,离开家乡也已经足有八年了。

莫赤匪狐这个名字非常怪,听过这个名字的人都会对他留有印象,相比他的名字,他的仪姿更让人留有深刻的印象,久久不能忘怀。莫赤匪狐不是一个寻常的人物,虽然他也只是一个武家,却是在武道这一行出类拔萃崭露头角的大师级人物。要想在武道上扬名立万,那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而他却轻松地做到了,一拔剑器惊四方,他被武道中人公推为当世三大家之一。

武道昌盛,是本朝一大特色。在这个社会要想安身立命,甚至出人头地,有两条路子,一是出身,那是天生注定的,出身于书香门第,那要博览群书,到一定时辰,人缘好,路子通,自让人举荐你当官。而如若家族更高贵些,出自门阀世家,士大夫之流,那甚至不用四书五经当敲门砖,就能世袭做官。二就是学武,这是平民百姓常走的路子,学得一身好武艺,用来投军从戎,一步一步自然也能用血换得一个朱袍蟒带,封妻荫子。此外鲜有“终南捷径”,有也就是百年罕遇的恩典,一时传为美谈。

莫赤匪狐修长的身子、细挑的眉毛、安详的眼线,看上去除了给人感觉风生云起外,他也就仿若一个与人无害的青年,并不象内在给人的震撼。淡褐色的瞳孔中正在欣赏着枫叶婆娑生姿,已经有不少落叶在瑟瑟落下,一叶落而天下秋,那火红火红的颜色是如此让人迷醉,身上凉风不住地掠过,莫赤匪狐颇有几分当风而立不亦快哉的雄概。

“十月,还应是小阳春的!”良久青年自言自语,用手接住一枚枫叶,那如手掌大的枫叶红透得酥了,摸在手上不冷,隐隐还生出草木特有的冷香。

“是的,师父!还是江南好啊!”一旁大弟子吴太有点不耐山中的萧瑟,赶忙顺势接过了话茬说道:“江南这时候草木还好生旺盛呢。可师父您别站在风口处了,这处风景赏完了,我们赶紧动身进城吧,燕王可在等着您呐!”

“噢,”莫赤匪狐回过了头瞥了一眼大弟子吴太,他年岁也并不比自己小多少,“吴太,你跟我有三年了吧!”

“是的,师父!从你在寿春将我买下,已经有三年了。”吴太恭敬地回道。

莫赤匪狐转过身来再看看众弟子,他收有四个徒弟,三男一女,全是孤儿或奴隶,被他救下,是半师半奴的身份。这时半大的身子全侍立在一边,三个男弟子苦着脸,显然对师父不奉召先进城,而来到这山观赏枫叶微有不满,但谁也不敢出声说出这层意思。只有那最小的女弟子黝黑的脸容沉着,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四人全避开了他的眼神。

莫赤匪狐为人亦正亦邪,收徒弟时也只授武术,不问德行,他也不管束弟子的平常言行,徒弟在外斗欧生事,偶尔听闻吃了苦头,他也不会替徒弟出头,但徒弟们一来手下还过得去,二来仗着他的名气,招摇惹事,也没栽过多大的跟头。

“你们四个都跟随我有段日子了,连小徒月奴也有半年了,我们师徒相处还算相得。”莫赤匪狐半侧过头去,负手于后,眼睛眺向远处巍峨的青城城郭,话还是一丝不顿地轻泻下来,“但聚散总有时,我们师徒的缘份也应尽了。今天,你们就各自散了吧,从此以后也再不是我莫赤匪狐的徒弟。”

突如其来的绝情将吴太四人一下子震懵了,他们大惊,全吓得跪了下来,头伏在地上,不知什么地方触怒了师父。

“师父,您这是……这是为什么要将我们逐出门墙?我们做错了什么么?”吴太不敢直起身子,屁股高抬,头也高昂,姿式极为可笑。但众弟子也都失去了平常那份心情,一直巴巴地看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师父。

莫赤匪狐竟然再不回话,只是用眼巡了一下最怜惜的女弟子,见她那瘦小的身子飒飒在抖,显然只有她最为舍不得师父。他摆摆手,迈开步子径自向山上而去,脚步踏在一地积霜上,竟一个屐印也没留下,如风拂过一般片痕不生。

他一路独自向前行去,清晨山间还有山气,白色的雾气被风扯成一丝丝一缕缕的,有在眼前飘过,有在胸间撩过,有在脚下缭绕……莫赤匪狐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实有难言的心情,实不足以与人道也,压抑不住的激流在每个血管中贲张博动。他雪白的脸上没有血色,代之而起一层青色,那神色使人看了心内不安。

身后倏地传来纷沓追逐的脚步,莫赤匪狐眼中蓦地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挑,仿若有寒气凝固在上面。他刷地站定脚步,还从来没有弟子敢违了他的话。

“师父,您老就要……在燕王那高就……就要飞黄腾达,可不能这时撇下我们,好歹我们师徒一场,念在这情份上……”吴太那颤颤微微的话语在后面传来,他们几个在他身边呆得久了,都知道师父脾气孤僻古怪,向例难以亲近。

“噢?”原来他们是如此想的!莫赤匪狐的话语还保持着沉著和平静,打断了吴太小心的措词,一语直接道破他们的心理,“那这么说来,你们也想当官?要我趁机举荐?”

听师父话音还有回旋的余地,三个男弟子连忙跪下,齐声颤抖着,一半是高兴,师父并没有发怒斥责,另一半是兴奋,缘由不问自明,“是的,师父!”

莫赤匪狐回过了头,看见女弟子远远独立一边,她只是尾随,没有跟着跪下,招招手让她也过来,用眼扫视三人,半晌方才说道:“师父将要当官,不带契弟子,说出来你们也不服。既如此,你们三个就先比比武吧,我可以答应你们推荐一个人!”

“师父?”三个男弟子还欲分说。

莫赤匪狐招过幼弱的女弟子,她身材比常人更为瘦小,除了肤色黝黑外没有一点让人注目的地方。用眼睛示意她跟着上山走一段,就带着她又登向更高的山峰去了。三个男弟子不敢说了,他们群注视着师父飞扬的身子、寂静的脚步一步步履过一地碎锦。

长风拂起他白色的衣服,莫赤匪狐走得极为缓慢,那份华丽的贵族风度,却是谁也模仿不来。男弟子们突然有点眼热那个独得他青睐追随的女弟子月奴。莫赤匪狐渐行渐远,溶入了那一片火海的狂涛中。

“月奴,冷么?”莫赤匪狐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最小的徒弟正在寒风中如一枚秋叶,在瑟瑟发抖。

“不冷!”月奴只着一身黄色的单衣,她性子倔烈,苦惯了,绝不轻意对困难屈服,甚至说露出丁点惧意,她在乱离中过早地磨硬了心性。站在山风中,月奴她上下唇已经失去了弹性,血液因寒气而凝固,不由自主的微微轻颤,她控制不了,就用牙齿倔犟地咬住了上下唇。

这时莫赤匪狐听到了牙齿互相敲击的声音,他回过了头,看见小徒弟正双手抱肩,他摇了摇头,“就先登到这里”,转身拂了拂一旁青石上的霜片,莫赤匪狐整衣坐了下去,说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今天已经是十月了,是有点万物萧杀秋意逼人,你出自江南天性不耐寒,为师想的不周,早就该给你添套寒衣了。”

月奴将手放下,看着师父说道:“师父,我不冷!”

莫赤匪狐笑道:“冷不冷,谁也看得出来,你靠近点,过来到师父面前,师父给你暖暖手。”月奴走上前来,莫赤匪狐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下风。

“唉,月奴你怪师父么?本来为师最不应该赶你走的!”莫赤匪狐长叹一声说道。

“徒儿不敢怪师父,那师父就留下我吧,你身边也要有个人服侍的!”被师父难得的亲情所动,月奴低下了头,眼中有一种银光在闪动。师父手真大,将她的双手全包容在中间,他的手也很温暖,传过的热意让她全身也暖和起来,她的心热呼呼的,师父是她唯一可依恋的亲人了。

莫赤匪狐看着徒弟的头发,头发黑的锃亮,有一种绢布的光泽流转,良久也没有出声。只有对着这个年方十五岁的女徒弟,莫赤匪狐的心才软下来,才有点怜惜,他有点后悔收了她,早就该硬硬心肠,不救这个卖身葬父的女弟子了。现在反而成了他最大的死穴,一旦他撒手而去,这个女弟子无依无靠的,看来她的师兄们也靠不了,让她可怎么在世上存活下去?

莫赤匪狐用手摸了她柔和的头发,说道:“月奴,师父要去杀一个人,打发你们走,一是顾不得你们了,二实也是不想拖累你们!”

月奴难以相信地问道:“那人很利害么?”

莫赤匪狐杀人是常事,她的杀父仇人也是师父给擒住,让她下的刀子,如今师父说得如此郑重,她有点不解,被称为“月神之鞭”她师父莫赤匪狐一向谈笑间取人首级,如探曩取物,如此在她眼中无敌的师父,世间还有不可杀之人?

月奴感觉到莫赤匪狐的手片间冷硬了一下,她抬起头来,师父那双淡褐色的眼睛射出一双冰刃似的光束,射向云水朦胧的远处北方高空,那偏离了青城的方位,空中只有几点寒鸦。月奴从来没有看到师父如此尖利的目光,她心中不由想到,让这目光注视下,该是一种非常难忘的经历!月奴不由一下就收回了目光,她不敢窥探师父,那是罪恶的。

莫赤匪狐感觉到了那一道温柔闪烁不安的视线,他脸上的坚冰开始解冻,薄薄的细唇稍稍上挑,挂上一丝淡漠的和蔼之色。

“其实那人可能也没有什么,只不过师父杀了那人,却也不想活了!”

“师父?”月奴猛地吃了一惊,她再次将目光射向师父,双眼露出一副天塌下来的惧意。

“月奴,你不觉师父很寂寞么?消除寂寞最好的方法,就是弃世长眠!”莫赤匪狐用手摸摸月奴的脸颊,安慰性地拍了拍,说道:“你还小,自然不知道师父的心境,早已经死了。”

“师父,你不能死!你不能扔下月奴的。”月奴两只眼睛晶莹下来,宛转如泣,却没有如寻常女子哭下来,她在十四岁时就哭干了眼泪,仿佛就再也不会哭了似的,只是那双眼瞳还是露出了两抹清光,盈盈得似剪秋之水。

看见女徒那种情形比伤心更让人心中凄婉,莫赤匪狐拍拍月奴纤细的手,反而笑了起来,“都是师父一时感触乱了心怀,看把你吓的!师父随便说说,是一时说的闲话,哪会当真死!现在还好好的,没有去死!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月奴,你且放心,师父还有好日子过呢!没事,月奴!”

“那真好,那师父带我走吧,要死,我也要和师父死在一处!”月奴一喜,两只眼睛如欲要燃烧起来,望向师父。

莫赤匪狐一怔,看到她脸上如欲要放出光来,加上热烈的语气,看来她人小,可也不能随意糊弄,而这个世上,只有她才是真心和自己亲近的人了。想到这,他又不由一阵心软,赶忙一阵长笑说道:“真是孩子话,师父死,怎么能跟你死一起?死了老的,带上小的,那不是罪过么!好了,师父带你去,师父也不死!”

月奴笑了起来,黑脸上露出一双洁白的牙齿,有两颗小虎牙突出,一如海波里露出的珠贝。莫赤匪狐看着她一脸烂漫,久违的雀跃,心中实在放不下,一时反而犯了难。

“打,就打吧!”

没有虚言客套,本门也不崇尚这个。而同时推荐,也无法获得师父首肯,三个人心意相通,那剩下来谁也不会推让将军的诱惑,当他们的十五个手指都握上兵器时,莫赤匪狐的这三个弟子相互对峙,开始准备比武。

一式直长四尺的快刀,将中原极为精湛的锻造工艺张现至极致。刀形极为怪异,足有五尺的刀狐极为流畅弯成一勾残月,由万千的寒星淬成一道雪亮无匹的刀芒,在修长狭窄的刀身上吞吐不定,一拔出来,刀光就如突现的三条妖蛇,主人的脸色也印射得苍白起来。

月牙刀,不同于寻常江南的刀,这才是真正犀利的战刀,最利于高速的大砍大磕,手握上刀柄,一股凛烈的战意就从手上一直涌到心灵里,而双目所视,舍刀之外,再无其它。“每把刀,都附有一个战士的灵魂。”莫赤匪狐非常尊敬兵器,首次授艺都要如此循循诱导,“人不负刀,刀不负人”!他一刀能划出丈二长的刀芒,就是战士决胜意志的体现,徒弟无法知道其中的魔力,但也相信了手中的刀是最实用的。

他们对月牙刀,总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他们习刀有日,仿佛还没有完全掌握刀的力量。

三个人都知道各自刀的利害,本门崇尚竟争不戒比斗,也知道各自功夫在伯仲之间,所以都非常小心。三方小心迈动步伐,团团地变幻着位置,无数的脚印竟然画成一个太极图,三个人之间的距离相互均等,步步惊心,踏错一分就错了均势,足见彼此间的慎重。

“师父!师兄他们真的要打!”月奴站在远处眺望着。

“好!”一张平静的脸不无聊耐地扭头看向一旁山景,旁边有几棵近乎脱尽了叶子的小树,那枝条如同一张张网眼,互相错落地纠缠,印着瓦青瓦青的天,夹杂着那无絮的雾丝,仿若一幅天成的余味无尽画境,莫赤匪狐竟看得出了神。

“师父,他们真打了!”月奴加大了声音。而师父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向下看的兴致,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难以决定的事情,心早已神驰千里,脸色也隐隐难以觉察地变幻,只是月奴全没注意到。

月奴注意的是山下,她的三个师兄开始动手了。

动手就是生命相搏。

莫赤匪狐教的刀法,首重的就是杀势。理所当然的,在讲究必胜信念的刀法下,出刀就要有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气势。纵然是至亲心爱,一旦拔刀相向,就得无情,这也是对对方的尊重,对自己的尊重,这是莫赤匪狐教的。对于师父所说的一切,弟子向来对师父敬若天神,虽然不理解师父如此冰雪性格的由来,但也全盘接受了。

杀气就这样一天天累积起来,加上出身的穷苦,对世上的不公有着种种的猜疑和愤憎,最后他的徒弟都养成了暴戾的性格。

暴戾的性格,暴戾的刀法。

“杀!”

“杀!”

“杀!”

张狂而恶寒的声音,不分先后地从三人嘴中吐出,昂然怒叱。

刀随人走,三把刀也化成愤怒的妖龙,击劈在一处。就如同一夜暴发的人不知珍惜所有,可以任意挥洒金钱,他们也若般一样全力尽情劈削。三个人组成的轮子旋转起来,两两相对洒开的银色光盘雪浪汹涌。

月奴拉拉莫赤匪狐的袖子,她知道其中的凶险。可没敢开口,她这时才注意到打断了师父的远思。师父的眼中有着对远方的追思,那是在想故乡?自己也常常面对家乡方向放怀,只是自己已经没有亲人了,想家的时候想起的只是酸楚。师父的眼神自己一向不懂,但那种眼神,应该就是家乡的憧憬回忆。

师父是个让人捉摸不定的人,从来也没有说过他的家乡,也没有人敢问。一向以来,只有师父亲近别人,却从没有敢亲近他,从第一眼看到师父,她就知道师父天生是个孤独的人,有一份与生俱来的寂寞,一举手,一挑眉,都是说不出的与世不入。

师父也是有家乡的?

当然应该有。

那一眼应该就是对家乡的追忆,只有日益深切的乡思,才能堆积出来那么多的情绪。不过月奴是没有机会问了,她感觉师父身上渐生而起的怒气。那怒气就要在身上喷薄而出,是自己惹他不高兴了?

张眼一扫山下的进境,莫赤匪狐一挑眉头,全然不顾身边人烦乱的心绪,无声的笑容在脸上浮现。

“师父……”

“嗯?”

“我不是有心的,让你生气……”

“月奴,”莫赤匪狐诧异地看了一下月奴,“没你的事,是他们,是那三个!他们糟塌了那三把刀!”

“……师父!……”月奴想问师兄们做错了什么。

“月奴,你记住,出刀前就要立志一往无前!而你的师兄们是七分攻势,三分留手,他们大概是希望我的眼花了,来点花的来打发师父?功名是一刀一枪自己争来的,不是靠我举荐就能行的。”

“月奴,我再示范一次真正的刀法。”

莫赤匪狐昂然而下,一步一个脚印。

月奴不知道师父向师兄们那战圈行过去,是做何打算,是叱责他们打得还不激烈?还是让他们罢手不斗?但看那表情与姿式,也知道此番师父要发火,此番师兄们不知怎么挨得过去。其实这也是一场比试,没必要那样较真。但她不敢说话,她只得随后尾随。

吴太三人眼角余光都看到了莫赤匪狐下山了,他们都有点希冀,希望师父凭他的眼光能看出他们武功进境的微小差距,打得就更凑趣了。三人之轮渐渐缩小,半月形的刀强韧飞舞。片刻间一人肩头开了一道红线,停了一顿,另一人腭下涌出一股血泉,灿烂而又血酷的一场激斗,如同将枫叶揉碎了落了一地。

莫赤匪狐径自来到圈外,冷眼看了看。一挥手,说道。

“全力出手!这是我早就告诉你们的,你们都蕴着一股劲,没有全力出手,这样软绵绵地打下去,是在表演,哪是决斗?又何时才能分出胜负?而这样,我又怎么放心你们上战场?那挣不来荣华,反送了你们的小命!”

“杀人,或者胜负,一刀可决!”

三人一听,刀式加紧,刀刀溢出青白色的火花。

“算了,这样吧,你三人联手受我一刀,活下来的就是将军!”莫赤匪狐面色一冷,说道:“自己教出来的徒弟,先自己杀死,胜于死在别人手上!”

“师父?”吴太等大惊,齐齐罢刀不战。

“要想活,就先死!”莫赤匪狐大喝一声,声如龙吟:“收腿,出刀,杀我!”

三人受其气势所迫,不自觉地一展眉,一扬刀,而月奴发出一声惊叫,她没有想到会发生师徒相弑这一幕,只是那一声惊呼太过短促,她的眼前事物就凝滞起来,仿佛一切过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宛如一场梦幻,将她的声音生生截断。

师父一抬袖子,一道匹练无极的雪光劈出,劈过三丈空间。本来站在师父面前狂舞刀花的三个师兄,一瞬间就倒了下去。

刀断人亡。

脸上还写满了惊诧及艳羡,仿佛那一刀夺去了他们的魂魄。

月奴不敢相信,就看到三个师兄缓缓倒了下去。只是血从脖里中喷喷而出,将周围场景染红,她才恍然过来,师父是存心杀死师兄了。

为什么?

月奴望向师父,师父的手上有着一柄短短的缅刀,缅刀上血迹清晰。这是事实,分明刚刚发生。莫赤匪狐用一方雪白的绢布,将缅刀之上的血污拭干,收回左手袖中。随手将布一抛,莫赤匪狐转向女子,看见女子脸色雪白,正看向那一方随风飘逝的白绢,说道:“害怕了么?”

月奴定了定神,漫无心绪地回答:“害怕。”

“那为师最后一次送你一句话,就是杀人要快,一动念就要杀!”虽然她未必做得到,但莫赤匪狐还是继续说道:“这本秘笈给你,你留着自己练吧!我潜观九州局势,天下即将大乱,以女儿身行走江湖,多自保重!”

莫赤匪狐从怀中拿出一本羊皮纸,递了过去。

月奴却不接,她看着莫赤匪狐,“师父,你不是带我一起走的么?”

“噢?”莫赤匪狐吃了一惊,“师父可是一个连徒弟都会杀的人,留在我身边,没有好处的!”

“不怕!”月奴定定地看着莫赤匪狐,还是没有接,“月奴这个命是师父救的,你取去也是可以的!而且,师父杀师兄,也定有缘因。”

“噢?”莫赤匪狐更吃了一惊。

“其实就算没有原因,只要师父想杀,那就是该杀之人!”月奴突然自顾自地说道,与其是在说服师父,不如是在说服自己,“就算师父不动手,月奴也可以动手杀的!”

“噢?”莫赤匪狐注视自己徒弟良久,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女弟子,确定了她的想法后,他脸上挂上了一抹轻笑,也掩去了心中的感受。

“那你是师父的死士了?”

“是的!月奴愿为师父终身的死士!”

将羊皮纸扔在徒弟的手中,莫赤匪狐突然大笑了起来,月奴脸上也浮出了微笑。

青城,燕王府风歌亭,寂静无声。燕王一只手拈起一匹“马”,良久才啪地一声搁在棋盘上,棋盘颤动不已。

“吃!”对面的老者毫不留情地将这唯一的大将“马”复又抓起,用自己的“马”给蹬了。

燕王将枰一推,长笑一声说道:“刘师傅,虽然不甘心,但你又赢了一局!”

老者摇摇头,仿佛是语意双关地笑道:“其实这倒未必,王爷不是还有过河双卒?也可以当逼宫将军!时机只是一瞬,谁都有机会逐鹿的,王爷又何必过早言输?”

“众将既死,老将又不能上阵冲杀!要用双卒一步步攻城掠地,那我等不来!”燕王笑道:“虽说是棋弈小道,姑且戏言,死了众将,纵得天下,又有谁来治理?等于失败!”

“王爷此言差矣!”老者毫不留情,一旁的侍卫脸色一变,而老者顾自往下说道:“老夫放胆直言,天下之大,何处没有能人?十步必有芳草,十邑也必有良才,不患国中无人,王者只患无容人的器量罢了!”

直斥其非,燕王却一脸受教,肃容而道:“骁受教!”

复又一脸轻松地说道:“不过,这棋,骁还是认输。刘师傅棋高于我,我这两个棋子苛且偷生,只是师傅有心之失,想放过常败将军骁一马而已!刘师傅,你说是么?”燕王与刘云轩相对大笑,一旁的侍卫也感染得脸色一松。

刘云轩,清河人,冀中名士,受燕王礼聘成为客卿,燕王将其作为半师半友,并没有将其作为臣下,称其师而从不提名字,是燕王府第一礼遇之人。刘云轩作为一介幕僚,常常在一旁替燕王参赞国事,身份超然,但谋事甚工,又全然出于一片忠心。

“禀王爷!侍卫张群求见!”

这时侍卫才有空上前禀道。

“王爷,告退!”刘云轩知道有事,双手一恭,就要站起而出。

“慢!刘师傅一旁听听!”燕王一摆手,越过贴身侍卫,冲楼下一声高喝:“张群,你来有时了罢?上来回话!”刘云轩双眉一挑,对燕王此举有失王者风范大为不然,但也知王爷听不进去此等小事检点的劝谏,也就略微抬了抬身子,不说话了。

楼下一身黑衣的精壮汉子张群疾步上来,在丈外单腿行军礼禀道:“张群人已接到,特来回报王爷!”

“你见着那个‘月神之鞭’莫赤匪狐了?”燕王来了几分兴致,问道:“起来说话。”

“是!属下已将他安排进国宾馆休歇,随时等候王爷传召!”张群站起身,肃手而立。

“嗯,我可没有叫你安排他进国宾馆啊,张群!”燕王沉吟片刻,“莫非此人大非寻常,你一见之后,不得不敬?”

“回禀王爷,是!”张群不多言,燕王虽说有意让他慢了莫赤匪狐,存意试探一下此人深浅。但燕王一向以来会让手下人诸事便宜而行,所以他此番安排,自以为得当。

“听说莫赤匪狐是个美男子!”燕王用手摸摸自己的华丽下颔,兴致更高了,刘云轩双眉一竖,整衣欲言。燕王却没有让他发言的机会,“但如此让你‘九命豹’张群看上眼,想来必有它因,你且说说你对此人的观感!”

“莫赤匪狐,是个狠利的人物!”

“狠利?”

“对!我建议王爷,最好杀之!”

话中的冷厉,刘云轩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而燕王也不由“啊”了一声,只觉眼前的张群应该对莫赤匪狐有极大的推许,孰料竟出此言。

“何出此言?”燕王的脸恢复了雪白,不带丝毫感情,这是他认真倾听的表示。

“我且说我在城外洗马山下看到的一幕,请王爷决断!”

张群向燕王报告他看到的莫赤匪狐借故弑徒那一幕,其实那一幕至今还活生生地残留在他脑海中,历久弥新。张群远远的在山下看到那一幕,也只听到只言片语。“要想活,就先死!”“收腿,出刀,杀我!”莫赤匪狐伫立在三人面前,不容对方分辩,袖中软刀应声扫出,只是一刀,面前三个人就旋转着倒了下去,那转的势子直翻了几圈才翻跌于地,那杀人之技法纯熟力道之狠厉让百战的勇士也汗颜不已。

“属下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被称为‘月神之鞭’,那一刀就如同用鞭子抽出来的,不是劈的!”张群低下头,“属下为之震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而更震惊的是,这三个人是他的徒弟!王爷!”

“这样?”燕王也回味着张群的报告,一旁的刘云轩也不住地吸着冷气。台上秋阳柔和透明,竟有如寒冰般起了一丝冷气,一时谁也不说话。

好半晌,燕王方转头向一旁的幕僚一点头,说道:“刘师傅有何高见?”

“王爷,虽说有违天和,但此种人物——”刘云轩用手向下一斩,从齿缝吐出一个字,“杀!”然后缓缓而言:“王爷,杀他有三个理由,一则,他连自己的徒弟都不顾旧情,试想,他会为谁效力?又有谁能用得了他?二则,此等人物,锋芒毕露,招至帐下听用,易为给人攻讦的口实,也容易招人猜忌。王爷自己也应该晦光养韬,不宜太过,凡事缓缓图之!三则,此等人物,近似亡命之徒,无视朝廷法典和威仪,就该杀!”

张群抬头看了一眼老者,心中暗自佩服,此番话连消带打,也将王爷素日行为一起劝谏,却又含而不露,真不愧冀中名士。

“朝延威仪?”燕王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刘云轩,撇了一下嘴,摇了摇头站起身来。

在台上踱了两圈,终于有了决断。

“张群,我设晚宴欢迎那个莫赤匪狐!你替我安排一下,安排在“入怀堂”!”

“王爷?”

“刘师傅,总等到我见着那个名动一方的人物,方才决断能否杀!哪不成不着面就杀了?”燕王回头对长者笑道:“刘师傅,你善于观人,今日庭中为我观之!”

刘云轩恭身一揖,再也不劝说,只说一声:“是,王爷!”随后一撩袍袖,径自下楼扬长而去。张群也行了一礼,就准备告退。

“慢,张群,好生相待莫赤匪狐!”

“王爷?”张群回过头,一脸不解。

“方今天下即将大乱!”燕王看着渐渐远去的老者,若有深思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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